“这不是没有灵根的沈云泽吗?还来学堂啊?”
小人儿才坐于往常前排位置上,身后就传来了孩童们稚嫩却刺耳的交谈声,让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人家不来学堂还能去哪儿,难道跟我们一样修炼吗?”
“昨天我爹都给我功法了,要我先引气入体呢,以后我就是一名修士了!”
“你成功了?”
“那倒是还没有,爹爹说以我的资质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行呢!”
这时,门口走近两个身负书匣的孩童,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风燕,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我专门求爹爹替你买的!”
张二宝手握油纸包就往风燕怀中塞去,可对方直接推开他就往学堂走,不带一丝犹豫。
张二宝一脸疑惑不解,“风燕,你为什么不要啊?”
“不想要!”
小女孩脚步不停,直接就落坐下来,张二宝拗她不过,最后直接将油纸包放在她座位上,才心满意足走了。
直到见到那稳坐于座位上的抹额童子,小女孩才绽出笑颜,凑上前去:“云泽哥哥,你今日来得真早!”
抹额童子眉眼微垂,薄唇紧抿,不愿回话。
小女孩却不肯罢休,将桌上还热乎的杏仁酥递了上去,道:“给你!”
见抹额童子不肯接,她又继续道:“那日的杏仁酥都碎了,一定不好吃了吧,这个是好的,你尝尝!”
小人儿抬起头来,定定看了笑颜如花的小女孩一眼,缓缓伸出手接了过来,这热乎乎的杏仁酥仿佛温暖了他冰冷孤寂被排挤的小心灵。
张二宝见状却愤愤不平冲上前去,“风燕,这明明是我送你的,你怎么能给这书呆子呢!”
“我爱给谁给谁,你管得着吗?!”
“你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他!”
张二宝也是彻底怒了,若说之前他样样比不上这书呆子,可是现在他比得上了,风燕怎么还是更喜欢书呆子呢!
“为什么不行?”
“他一个没有灵根的人,不配同你一起玩!”
字字诛心,扎在小人儿身心上,鲜血淋漓;他很是不服气的抬起眼眸来,所有人目光都露出轻视不屑,似都认同了张二宝言语。
没有灵根的人,难道就连玩伴都不能有了吗?没有灵根的人,难道就该受到流言蜚语吗?!
“而且,他还是个野孩子,连爹都没有呢!”
见书呆子处于弱势,他反倒是越说越得意忘形,竟又将这陈年往事拿出来说道。
“啊?!”
“云泽哥哥!!!”
“二宝!!!”
声声惊呼,两人竟直接不管不顾扭打在了一起,孩童们都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在干什么?!”
老夫子进来时大为震惊,他赶紧上前将两娃娃拉开,两人都鼻青脸肿,谁都没占到好处去!
“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样?!”
老夫子难得动了怒,张二宝如此作为他不惊奇,只是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直接就落在沈云泽身上,再次刺痛小人儿。
“他,欺我,辱我!”
小人儿不躲不避不隐瞒,在老夫子面前将一切都说了出来,黑亮双眸隐隐湿润,犹如受到迫害的小麋鹿,坚韧却又委屈。
“君子动口不动手,再如何你们也不该如此!”
“此事两人都有错,去墙角面壁思过!”
“是,夫子!”
受罚这件事上,小人儿没有丝毫异议,径直就走向墙角,站得笔挺。
“夫子,是他先打我的!”
张二宝还想辩解一二,却被老夫子拿出戒尺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就冲到墙角处。
下了学堂,小人儿同张二宝一同往铁匠铺走去,一前一后,隔了近五丈远。
看着前面步履飞快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之人,张二宝很是愤愤不平,明明是他占了上风,怎的打架之时却被前面这书呆子尽往脸上打去,显得他是输家一般!
要是再来一次,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也往那书呆子脸上打去!
“云泽少爷,你这是······”
“怎么了?”
见到满身狼狈的小人儿,张良愣在原地惊得都没来得及接过书匣子,只看着他缓步走过。
小人儿说得轻描淡写,“我没事,不过就是挨了几拳!”
张良还想询问些什么,这时张二宝的身影也跃入他眼帘,鼻青脸肿看起来比沈云泽还要严重几分。
“臭小子,你这是又怎么了?”
问不到沈云泽,难道还问不到自家娃,张良立刻就凑上去,定要将前因后果都给问出来不可。
“没事儿,这点小伤难不倒小爷我!”
“还小爷,你快同我说,是不是又闯祸了,怎么云泽少爷脸上也如此,难道?”
“没错,小爷我同他打了一架!”
张二宝直言不讳,脸上还带着骄傲自豪,能够同这书呆子打一架,风燕一定也会十分佩服他的吧!
“哈哈哈~”
“还笑,你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连云泽少爷都敢打,你爹饭碗都要给你打没咯!”
张良恨铁不成钢,直接拎着张二宝的耳朵就往后院走去。
“快,同我道歉去!”
张二宝苦不堪言,却根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爹,轻点,疼,疼啊!!!”
“云泽回来了!”
听到响动,沈飞瑶立即停下动作出门相迎,正好就见到自家儿子一副鼻腔脸肿模样,吓得她慌忙上前。
“呼,好在都是皮外伤!”
一番仔细检查后,沈飞瑶微安,这时才有空看向小人儿。据她所知,自家儿子虽然不喜言辞,但恭谨有礼,这种调皮打闹之事鲜少发生。
现今如此,怕是另有原因!
沈飞瑶强行压制心中怒气,温和慈爱询问:“云泽,可愿告诉娘亲,为何与人斗殴?”
“他们说我没有灵根,不配与人玩耍,而且······”
小人儿说着说着又委委屈屈看了自家娘亲一样,在对方鼓励目光下才继续道:“他们说我没有爹爹,是个野孩子!”
沈飞瑶眸光顿深,怒气翻涌,差些就要冲出门去给自家儿子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