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上学、工作,所以锦锦长大后的事我并没有更多的了解,偶尔听我妈提起也是零星半点,谁能想到再见他就成了我的学生了呢。
其实以前我妈也劝我去看看姨姥姥的孙子,但是我总是找借口拒绝,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不愉快的场景,经常听我说姨姥姥的长吁短叹,我的内心总是不想看到我妈描述的场景,所以算下来好多年没有去过姨姥姥家了。
锦锦这个名字也只是变成了一种称呼,陌生孩子的称呼,只知其人,不知其容貌罢了。
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他,因为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小名叫锦锦,谁知道他叫锦书啊!
关键我妈也没有告诉我,等她从姨姥姥那听说了我已经教一年级快一个月了。
……
饭桌前。
“你怎么不早说。”我埋怨我妈。
“我这不是也才知道吗?你姨姥姥一开始没好意思说,她觉得这个孩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能长大就行。再说她也不知道是你教的的,我没有告诉她。而且啊锦锦他妈也不认识你,这几年你也没去过她家,这不是你姨姥姥听说了才跟我提了提。”
我点点头,情况确实如我妈所说的,我无力反驳,有我自己的原因在。我试着体味我见到的锦锦,“锦锦叫锦书啊?对,是叫锦书,还是我爸帮着给取的。可是我们班那个锦书并不傻呀!”
“傻?谁说他傻了?”我妈说着用筷子从我头上敲击了一下。
被我妈一敲我有点懵了,“不是说他生病……”
“他是生病了,留下了后遗症,但是并没有变傻呀!就是智力比别的孩子低下,我听你姨姥姥说别的孩子幼儿园大班能数数到100了,而锦锦现在都上一年级了才会数到10。”
原来情况并不是我想象的严重,我安慰我妈:“呃……哎,这也还好,我们班不止他一个。妈,说实话你不说我还想不到赵锦书就是锦锦,我觉得这孩子就是笨点,其他也没啥。”
“咋?锦锦语文能学会?”我妈知道我是教语文的。
我迟疑了一下,想不要说的严重以免吓着我妈,可是我想了想觉得好像锦锦也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于是我说:“语文……嗯……就是接受有点慢,不过不像那些脑子天生有问题,他还挺听话的,就是反应慢,有时候听不懂指令,我觉得他和我想的不一样,还可以,我以前还以为他连学都上不了呢!”其实我说的也是事实。
“锦锦小的时候我也担心他大了不能上学,没想到幼儿园都学下来了,这真的还让我……吃惊的!看来留下来的后遗症也并不是很严重,哎,这样,你姨姥姥也不至于太难受。”
我妈突然又想开了,我却不明白我妈的情绪突然的变化这从何而来,哎,不管了,她高兴就行!
但是我就纠结了,其实现在的赵锦书一直被我忽略了,因为他从来不起眼,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上课也不爱举手,叫起来也是扭扭捏捏,也不知道是会还是不会。下课呢也总是常常安静坐在那,有时候咱也是和同桌玩纸牌。偶尔到我面前,也是谁谁欺负他了,哭着被别的学生推到我面前。
所以我从来没有把赵锦书和我想象中的锦锦联系在一起。
可是今天我妈带给我的消息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吗,就是稍微智力偏低一些,但是不是行为怪异就很好了,只是学习好可能没有多大的希望了吧!
……
再回到学校,再见到锦锦,我突然想多观察一下他,可能也是因为好奇吧,可是观察久了也能发现他和其他学生很大的不同。
就比如那天早上,他的语文书忘带了,我上课前检查作业,因为是语文课,所以我都是要求他们提前准备好课本,可是那天我发现锦锦没有拿出语文课本,所以我走过去问他:“你的语文课本呢?”
锦锦很紧张,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知道,嗯……那个,没有了。”
我大吃一惊,这是丢了,我问他:“没有了?丢了还是忘家里了?昨晚上在家写作业没有?”
“我……我忘了。”根本答非所问吗?看来理解能力也不行啊!
好吧,还是我问问姨姥姥吧。
但是我还真不知道姨姥姥的电话号码,我去找学生的通讯录,找到赵锦书的家长联系电话,我拨了过去,还真巧,是姨姥姥接的电话。
我拨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我先问对方:
“喂,是赵锦书的家长吗?”
因为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总要提前问问吧,再说有时候家长留的是自己的姓名,但是电话就留的五花八门。父母在家留的就是父母的,父母不在家的,留的就是爷爷奶奶的,但是具体是爸爸的还是妈妈,爷爷的还是奶奶的,就真不知道了,得开口才知道。
“你是?”对方是一个女生,听声音好像姨姥姥。
“姨姥姥?”
“敏之?”姨姥姥有点兴奋。
“是我,姨姥姥。”
“敏之,怎么,是锦锦有什么事吗?”姨姥姥突然紧张起来了。
“呃,没事没事,”我先安慰姨姥姥,然后接着说:“就是锦锦的语文课本没有带,他也不知道在哪,我是想看看是不是忘在家里了。”
“呃,是是是,就是忘家里了。我刚刚还嘱咐他爸去给他送呢,这不你就打电话了。我马上让他爸送过去!”姨姥姥可能听我没说出大事情,放松了起来,嗓门也大了不少。我不想打击她,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问问:
“姨姥姥,锦锦昨天下午回去做作业了没有?”
“做作业?做了吧?他爸把他的书拿出来教他,哎,敏之,你也知道情况,教不会,念都念不清楚。”姨姥姥又开始了,天天唉声叹气的。
“姨姥姥,不要急,慢慢来。好,上课了,我要上课去了,课本送到学校门口的警卫室就行,好,再见啊!”
“好,你忙。”
就这样我匆匆挂了电话,我这个人不喜欢太负能量的东西,所以我也实在听不得姨姥姥的长吁短叹,我怕本来好好的心情也会被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