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走到车边。
车窗户缓缓降下，今天司沐泽没有开车，而是坐在后排。
顾芷拉开车门上车。
她看着前排，司机是他的秘书。
“李秘书很可靠。”司沐泽开口。
李秘书是司缙生前的随行大助，他死后就做了司沐泽的助理，也是为数不多司沐泽完全信任的人。
“你怎么穿成这样？”顾芷看着他身上的睡衣。
司沐泽无奈：“只有这样才能出来。”
只有在睡觉的时候能将保镖稍微支开。
“我们去哪里？”顾芷问。
“等会你就知道。”
“哦……”
车内，又开始沉默。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一个商业区停下。
顾芷看着外面人流如织。
“你疯了？”
来人这么多的地方，还真是不怕自爆。
话刚说完，却见前排的李秘书打开门下了车，但司沐泽却没动。
顾芷一头雾水。
不多时，李秘书重新回到车里，顾芷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才稍微反应过来他是给司沐泽买衣服去了。
李秘书上车后，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司沐泽，然后，车中间缓缓升起挡板。
“你……这是要干嘛？”顾芷看着那个升起的挡板。
“换衣服。”司沐泽开始用手解扣子。
顾芷直接蒙了，她转过身，有些慌乱的用手去拉开车门想下车，但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把车门打开，我要下去。”
“不用了，我马上就好。”
顾芷转过头来瞪他他，但此时司沐泽已经脱了上衣，裸lu着半身。
顾芷又把头转回去：“你能不能知点羞耻？”
司沐泽：“我都不觉得吃亏，你到不好意思起来了。”
顾芷咬牙：“我那是怕自己长针眼！”
司沐泽轻笑一声。
顾芷严重怀疑这个人是在故意整自己。
“好了……”
顾芷才转过头来，看见他衣衫半露，顾芷立刻别开视线。
“……还差一点。”
“司沐泽，你是不是有病？！”顾芷终于忍不住怒吼。
然后，车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顾芷被气的不轻，这个人真的是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令人讨厌。
是的，在他去顾家蹭饭之前，其实他们也见过。
那时候他刚回到帝城不久，司缙带着他去参加了一个半私人的晚宴。
那场晚宴外交长官也在宾客之列，刚好那时候长官夫人身体不适生病了，最后陪同顾彦朗出席的是是顾芷。
所以那才是顾芷和司沐泽的第一次见面。
那场晚宴，她如同往常一样表现得是个得体的大家闺秀，只是途中她出去外面的花园透气的时候，打电话跟顾祁抱怨，下次少让她来这种场合，她装得好辛苦。
她没想到会被有心人听到，那个有心人就是司沐泽。
那时候，他并不如同现在这般老成，身材也比现在瘦很多，也很稚嫩。
而她也一样，大学都还未毕业，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也许当天他刚好也心情不顺，所以等再回到席间的时候，两人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争执。
他讥讽她做作矫情，她也歪着弯儿骂他乡下人不懂礼貌。
总之那一次，两人见面并不愉快，至少对于顾芷来说是这样的。
那一次之后，虽然偶尔也有同场的场合，两人彼此也打过照面，但再也没过真正的交流。
甚至在某千金生日宴上，她跟当时的男友分手，也被司沐泽撞破过，但他冷漠以对，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人一样。
她一直以为她跟司沐泽算是认识的，虽然确实不能算熟人。
所以她没想到那天在东苑，他竟然可以表现得如同完全没有见过一样陌生，也许zhengzhi家们都是天生的表演家吧。
一路上顾芷的思绪万千，司沐泽也没再说过话。
等车子停下来，顾芷看着外面的建筑：“滑雪场？”
司沐泽“嗯”了一声：“你会吗？”
顾芷翻了个白眼：“废话。”
不会点冰雪项目，都不敢说自己是帝城人。
“那刚好可以教我。”
顾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没开玩笑吧？”
专门来找她就是为了让她教他滑雪？
“锦城是一个几乎不下雪的地方，我来了帝城这么久，也没好好学过滑雪。”
顾芷脸色怪异：“继承人的培养不是应该有这些东西吗？”
什么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
司沐泽无奈：“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学暂时用不上的东西。”
顾芷无语。
两个人一同下了车，顾芷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也是全套运动服，天蓝色的，衬得他的皮肤更白了。
她觉得司沐泽可能是她见过最白的男人，司家的其他人都不怎么白，就他一个异类。
“怎么了？”司沐泽问。
顾芷收回视线望着天：“真像姐姐带着弟弟出来……”
“……”
两人一起进了滑雪场，但李秘书没有跟着，只是坐在车里等。
滑雪场都大同小异，顾芷轻车熟路买票然后领了装备入场。
等穿好滑雪板出来，却见司沐泽连一只鞋都没穿上。
顾芷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蹲下，然后把他的手打开：“一点儿都不会还非要玩……”
边碎碎念边给他把两只滑雪鞋都穿好。
弄好一切，顾芷抬起头来，对上司沐泽的眼睛：“我脸上有东西？”
司沐泽：“你和我姐姐好像。”
顾芷又想翻白眼了，不用提醒她年龄比他大这件事，不过转念一想：“你还有姐姐？”
司沐泽拉着她站起来：“她是我继父的女儿。”
顾芷点点头，她记得在哪里听过司沐泽好像跟着她母亲改嫁到锦城。
“你来了帝城之后，还见过她吗?”顾芷问。
司沐泽摇头：“没有，她出国了。”
顾芷微微挑眉。
“她现在生了一对龙凤胎，过得很好。”
顾芷了然地点点头：“你也快了。”
说完又后知后觉自己失言，但她也不打算掩饰，如果他顺利和庄亦遥结婚的话，那生下下一个继承人是迟早的。
“我不太记得庄小姐的样子。”司沐泽开口。
顾芷无语，庄亦瑶在帝城名媛圈里，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因为她本人长的很漂亮，所以常常都是各种场合的焦点。
现在司沐泽是竟然说不记得人家的样子？还是正常男人吗？
“就你刚来帝城不久的那个晚宴，她坐在我旁边。”
司沐泽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可能是你太令人印象深刻，其他人都没太多记忆了。”
“你非得这么讨厌吗？”顾芷无语。
司沐泽不置可否。
两个人穿戴好装备，一起进入滑雪场。
大概是因为还没到滑雪旺季，滑雪场的人很少。
顾芷一边扶着司沐泽一边往中间走：“对，双腿弯曲，保持平衡，不要着急……”
顾芷看他掌握得还不错：“你自己在原地练一会儿，我去坐缆车了，然后再滑下来找你。”
司沐泽双手撑着滑雪杆：“好。”
顾芷将他放开，才转身走了几步，司沐泽整个人就直接摔倒了地上。
顾芷整个人大无语，只能又重新走回去将他扶起来：“你怎么这么笨啊！”
司沐泽紧紧地抓住她：“名师出高徒，可能是我的老师也不怎么样。”
“你是在说我吗？”顾芷问。
“我是第一次滑雪。”
顾芷呵呵一笑：“那我去给你找个更专业的老师。”
说完就准备朝场边的教练招手，却被司沐泽拦住：“别叫其他人，被认出来会麻烦。”
顾芷指着他头上的头盔：“你确定别人能认得出来你？”
司沐泽没说话，就看着她。
顾芷叹了一口气：“不是明星命，一身明星病。”
“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学！”
二十分钟后，司沐泽终于能保持住不摔倒，但也只仅限于五步以内。
超过五步，必定要摔个四仰八叉。
顾芷也暴躁了：“你这个脑子究竟是怎么做上继承人的？”
她真为东辰国民的未来感到堪忧。
司沐泽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走吧，去坐缆车。”
“坐什么缆车，你又不会。”
“我们可以坐那个。”司沐泽指着旁边的双人滑雪船。
顾芷一脸黑线，那玩意儿她十岁就不玩了。
不过最后还是走过去扶他，两人乘上缆车，来到滑雪坡的最高处。
顾芷按照他的吩咐，乖乖买了滑雪船票。
两人一同坐到滑雪船里。
“一定要握住把手，不要在中途松手，特别是男生，保护好自己的女朋友，好吗？”工作人员提醒。
顾芷正想开口解释。
“好。”司沐泽答。
工作人员确认好，然后将船推出去。
“嗖——”的一声，滑雪船从高处划下。
顾芷和司沐泽坐在船里，冷风呼啸而过，顾芷感觉到自己脸上被什么东西撞得生疼。
“下雪了？”
“嗯。”
顾芷抬眼，暗沉沉的天色下似乎真的飘起了白色的雪花。
有人跟她说不喜欢下雪，因为下雪总有离别，原来是真的。
两人从山上滑到山脚。
司沐泽激动地摘下头盔，表情惊喜又兴奋：“怪不得这么多人会喜欢，滑雪真的很有意思。”
他喜欢速度，但是现实让他没办法拥有速度。
顾芷看着他的笑容，在她印象里他根本没有这么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