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震惊于她哥要把她嫁给一个西洲大陆的男人,还是一个不良于行又丑的男人,心里顿时有一种哥哥不爱我的被抛弃感,虽没一哭二闹三上吊,可看雪永夜的目光幽幽的,像是受尽委屈,又被人欺辱的小可怜。
雪永夜极是无奈,“鸢儿,若你不愿,此事就不必再提,只不过,哥哥希望你多考虑。”
雪素鸢一听就烦躁,她哥对她关怀备至,温柔宠溺,对旁人就没这份耐心,他一般说多考虑就意味着他已下了决定。
“为何?”
雪永夜走后,她在宫主殿里沉吟思考,无缘无故,为何要她嫁给凤凉筝?
她哥这么多年,终于动了凡心,难道是想和西洲大陆重修旧好,所以让她去联姻?可若如此,为什么他一直在闭关,数次闯冰墙,想要破除西洲大陆和魔界之间的符咒?
魔界和西洲大陆之间有无数虚空之门,可虚空之门的传送,毕竟有限,且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穿梭扭曲的时空。
除了一些法力高深的仙器,很多人过虚空之门会被扭曲成肉饼,两界若要恢复来往也好,掠夺资源也好,都必定要破除冰墙上的符咒。
“凤凉筝若死了,哥哥就会绝了念头吧。”雪素鸢冷笑,打了一个响指,一名暗卫出现,戴着一副金色面具,雪素鸢说,“若是凤凉筝联系壹心交易行那边的人,告诉他们,寻一个机会杀了他,这是公主令,出了事我负责。”
“是!”
雪永夜又不阻拦他们见面,也不阻止他们在幽州城走动,年锦书一开始忌讳着他,并没有频繁地去簪花楼。
可林半夏一事后,年锦书就频繁往簪花楼去。
夜浓问,“你为何频繁跑簪花楼,我主人对你……别有所图,你这么频繁跑簪花楼,他会生气的。”
她说得很隐晦,年锦书却听明白了。
年锦书上辈子经历那么多,岂会看不出魔王的心思,魔王越是如此,她越是往簪花楼跑,雪永夜看着就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
她要去魔王宫,等着公主邀约,不如激怒雪永夜。
雪永夜若真的对她别有心思,不会忍受她一天天往簪花楼跑,在他眼皮底下秀恩爱,只有进魔王宫,她才有机会拿到碧云珠。
“我和雁回是未婚夫妻,他也知道。”年锦书说,“他觊觎人妻,还有脸生气呢?”
夜浓轻笑,“魔族没这规矩,魔王宫若喜欢,管你是否婚配,公主可以养男宠,魔王可以睡人妻,是不是很快乐?”
年锦书,“……”
不是很懂你的快乐。
“公主挺快乐的。”
夜浓和年锦书相视一眼,都哈哈哈大笑起来,夜浓说,“所以说,锦书妹妹,你就努力修炼,只要凌驾于魔王之上,你就开后宫,雁回,南归,魔王,都是你的,看他们争宠,手段百出吸引你的注意力,多香啊。”
年锦书轻轻摇头,神色郑重,“我舍不得让雁回,落到那样的尘埃里,在我心里,我的雁回少主风华绝代,宛如云中月,我想摘了这云中月,都需纵云梯。既在手心里,又怎么舍得让他染尘埃。”
夜浓一怔,她早就看出来了,年锦书护短,且眼里染不了尘埃,在她预言梦里,年锦书就是这么一个眼里揉不了沙子的少女。
所以,她一路跌跌撞撞到飞升,历尽艰辛,比旁人苦了千万倍。
可她已经怀疑自己的预知梦。
这一世,似乎偏离太多轨迹,萧长枫早早就死了,雁回这心性,也不像是会坠魔的,年锦书这性格也不像会嫁给主人。
“锦书妹妹这情话说得真漂亮,我若是雁回少主,就该对你死心塌地。”
年锦书自信又从容,“他还不够死心塌地吗?”
夜浓大笑,眼底却有一抹深意。
激怒主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可她已提醒过,不必再重复说,年锦书这么聪明,心里有数,他们在幽州城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规划,她看戏就好!
反正是鬼,鬼有鬼的快乐。
年锦来,正好雁回和凤凉筝要出门,凤五正推着凤凉筝出簪花楼,这么多天来,凤凉筝第一次出簪花楼。
簪花楼的花墙上,爬满了黄粉白三色花朵,鲜艳地组成了一副鲜艳的背景。雁回一身红枫似火,面若冠玉,凤凉筝一身月白色锦绣长袍,袖口绣着几片青竹,清冷如月,两人容色各有千秋,站在一起宛若一幅画似的。
赏心悦目。
“雁回,你们要去哪儿?”年锦书笑着迎过来,凤凉筝的气色红润,这几日养得不错,雁回含笑看着他,“我们出来走一走。”
夜浓挑眉,略有几分意外。
雪永夜虽说他们是幽州城的贵客,可再贵的客,都掩饰不了他们被囚禁在幽州城的事实,作为囚犯,夜浓本以为他们会在簪花楼里一直常住。
毕竟,幽州城内,对他们有敌意的人,可太多了。
百年前,魔界和幽州城大战,死了将近三分之二的人,大部分长者都死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这恨意已深入骨髓。
“雁回少主和凤少主,果然不是故步自封的人,这幽州城景色甚好,你们会喜欢的。”夜浓说。
雁回笑意微冷,“夜浓,我们就是出门逛一逛,你安排的人,可以撤离吗?我们在幽州城也逃不了,你不必担忧,我不习惯逛街还带着一群尾巴。”
夜浓很自信,打了一个响指,“没问题,我唯命是从。”
凤凉筝深深地看着夜浓。
她真是一只很奇怪的鬼。
尊魔王为主人,却对他们也言听计从,提出来的要求,哪怕和魔王命令违背,她也满足,说她是墙头草,她也不是。
一碗水端地很平。
这也是一种艺术。
幽州城内,这一行人逛街,回头率可以说百分百,比上一次他们搬去簪花楼更引人注目,雁回仰头看着幽州城的天。
蓝天白云,似和西洲大陆并无区别。
可……这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