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苍微微弯起精致的唇角:“因为,我要用这个项目,拿到我想拿到的东西。”
温念白瞅着他一会,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我就猜到了,你一定别有所图!”
柏苍挑眉,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发丝,轻触她的面庞:“那你猜猜看我现在想做什么?”
温念白瞧着他眼底那专注幽邃的目光,弯起眸子,戏谑又促狭地伸出指尖勾掉他的眼镜:“那你也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柏苍慢慢地低头凑近她的鼻尖,高挺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小鼻头,声音微喑:“我猜你想……。”
空气渐热,笔记本被“啪”地随意地抛掷在地板上。
……
“念念,小柏啊,你们来看,今天我市场里新杀的鸡,绝对新鲜!“
……
“咣当!”
雷茵白一进门就看见柏苍歪着身子坐在地上,表情僵冷,电脑还在一边。
而自家宝贝女儿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拿着个手机在玩。
她蹙眉:“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一个人霸占沙发,就算伤口还没好完,沙发那么长,也可以让小柏坐边上嘛!”
温念白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缩了缩脚尖:“那什么,上来坐着呗。”
柏苍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站起来:“客气了,我不想再冷不丁被人一脚踹下来!”
雷茵白有点诧异和不赞同地道边换鞋边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忽然变得那么粗鲁了,你三岁啊,都要奔三的人了,还跟小柏抢沙发踢人啊?”
温念白受不了地坐起来,朝着她妈摆手:“妈,你袋子里的鸡血要流出来了,还不去厨房!”
雷茵白一听,赶紧提着袋子往厨房走:“啊呀!你别欺负小柏啊!”
温念白低低地嘀咕:“知道了啊,谁敢欺负他……。”
她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妈一回来,她吓到了,着急的时候就踹了他一脚。
然后……不过应该不小心踢他腰上了。
他脸都变色了……
她拉住他手提的一角,凑过去,弯着眸子笑的讨好:“副总,我也不是故意的,就饶了你的小助理呗!”
柏苍垂着眸子睨着凑到腰上来的小女人,软软的湿润的细长呼吸掠过他手腕的皮肤,他眯了眯眼,凉薄地一笑:“温助理,我要验伤,你先帮我检查?”
说着,他骤然站近一步,修腰凑到她眼前。
温念白一顿,抿了抿唇,红着脸声道:“你干什么呀,这是客厅,我妈一会就出来了,你也不怕自己绿茶的样子穿帮,被我妈追杀!”
说话间,就听见厨房传来菜刀“哐当、哐当”鸡的声音的声音。
柏苍唇角微抽,嗯:“……。”
他轻吸了口气,恢复了淡然的样子,坐下来轻嗤:“算了,干活吧。”
温念白瞧着他那难得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要这样嘛,我知道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可这不是环境不允许嘛!”
爱和欲从来分不开,但也得看环境不是吗?
她扯了扯他衣摆,弯了眸子:“在家长的监视下谈恋爱,像不像以前高中读书的时候那种感觉,挺有意思的。”
柏苍拿回蓝光无框镜戴回修挺的鼻梁上,挑眉:“哪里有意思了?”
温念白忽然想起来他读高中的过去,哪里可能和正常人一样呢!
她凑过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当然有意思呀,在国内高中就恋爱,那叫早恋,大家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让爸妈发现,可是就是这种单纯又冒险秘密恋爱,一起读书,一起下学,又瞒着爸妈,才叫人觉得隐秘的甜呀。”
那时候她是乖乖女,又是班长,想都不敢想,班上倒是有两对儿,她那时候还挺羡慕的。
说着,她抬起头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下:“就像这样,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亲一下!”
柏苍只觉得脸上软润的触感很舒服,心情仿佛也都因为那个软软的吻和她温柔的声音,跟着轻软下来。
然后将薄唇抵在她额角边:“月底,越南那边的厂房就建起来了,一起去一趟胡志明市?”
温念白被他温柔的吻弄亲得心里甜甜的,慵懒地靠着情人的胳膊问:“为什么还要去西贡呀,咱们不是在北疆和北宁设厂区么?”
柏苍漫不经心地敲着键盘:“普瑞决定还是在那边设个办事处。”
温念白倒是能理解:“嗯,好,咱们也得去好好谢谢阮明恒。”
胡志明市——西贡啊……
她瞧着窗外乌云渐散,有淡淡的养过散射出来,弯着眸子一笑。
她是想念那个城市了……
“对了,下周我要先去一趟浙江。”柏苍忽然道。
温念白一愣:“你是……。”
“我要把庄思懿的骨灰带回外公的家乡,跟他和外婆合葬。”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沉默着轻叹了一声:“我陪你去吧。”
柏苍看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忽然抬手将她拢在自己怀里:“好。”
……*……*……
乌蓬小船轻轻地摇晃,细细的雨滴落在碧绿的小河面上,晕开一点点的涟漪。
三月的浙江小镇,空气里依然都是倒春寒的凉意,潮润的气息似能浸进衣服里。
温念白轻轻地控了拢自己的外衣,瞧向船外。
清晨一直就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雾气葱茏的小巷边,桃花抽了花苞。
安静美丽的古旧小镇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小桥流水,让想起水墨丹青画。
她悄悄地看向坐在身边的人。
他穿着一件中山装风格的高级灰薄呢大衣靠坐在船边,刘海没有梳到脑后,偏分微垂压着漂亮的眉梢,精致高挺的鼻梁上没有再戴眼镜。
不知是雾气有些浓,还是人在丹青景中的缘故,他原本就皙白的皮肤白得似有些苍白透明,愈发显得眼瞳如墨,周身过分寂然安静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旧时代里的大户人家的少爷。
整个人也像一幅水墨画晕出来一般。
温念白心里有些担忧,从回到整个小镇,他就太安静了。
船靠了岸,她正想起身,柏苍却已经率先起身,提着一个小箱子,轻巧地上了岸,又把手递给她:“来。”
温念白一怔,见他看着自己,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担忧就少了许多。
她把手交给他,提着旗袍裙摆,由他牵着自己上了岸。
“这里真美。”她上了岸,又拢了下外套,轻呵了口气。
他今天给她穿的是一套旗袍,可以看得出旗袍料子很好,依照着她身形裁剪出来的,很好看,只是稍有些凉。
和几乎四季如夏的深城不同,这里的倒春寒还是挺冷的,柏苍一惯微凉的掌心在这里却暖了起来。
握住他的手,她却不觉得身上凉了。
“走吧。”柏苍牵着她手,撑着黑色的伞牵着她慢慢地循着小路上山。
温念白点点头,她今天这身打扮,再加上柏苍那一身,看着倒是像电影里旧时代哪家少爷带着少奶奶回家。
她知道,那是因为柏苍的外婆喜欢穿旗袍,所以他带着她穿了这一身,来见他的亲人。
柏苍的外婆去世之后,他外公就带着庄思懿出了国,远离故乡的伤心地。
……
两人一路到了一处墓园,早已有穿着雨衣的墓园的工作人员在等着。
他们接过柏苍手里的小箱子,利索地取了骨灰盒出来,按着规矩开了墓碑前的一个墓龛,将那只骨灰盒放进去,又在墓碑上重新加了几个字——爱女庄思懿合墓。
打理好一切,不过半个小时,墓园的工作人员们都安静地离开。
温念白看着墓碑,墓碑很简单,甚至没有照片,只有碑文,是老人纪念爱妻的铭文。
行文飘逸而深情。
柏苍拿起一壶绍兴黄酒,倒了三杯酒,慢慢地洒在墓碑前,淡淡地道:“我把庄思懿带回来了,以后你们照看她,也算圆满团聚了。”
温念白瞧着细细的雨雾飞溅上柏苍的眉梢,染了他眉眼氤氲,愈发显得容色清冷与寂寥。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弯腰拿了香点燃,倾身鞠了三个躬,将香插在墓前,认真又温柔地道:“我是温念白,初次见面,外公好、外婆好。”
柏苍撑着伞看着她,眼底涟漪微动,伸手再次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反手回握,朝着他温软地弯起唇角。
离开的时候,她悄悄回头看了眼言墓碑,那淋漓凄冷的春雨渐停,不知是否是错觉,凉风吹过林间,树叶沙沙轻晃的声音,像是有人轻而平静地笑了。
她想,也许庄思懿疯了那么多年,回到父母的身边,应该能做回那无忧自己了。
所有的不甘和爱恨,到底归于尘土,终归安宁。
她转脸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人,轻叹一声,她只希望他心中的那一场霏霏阴雨也能渐渐云消雾散。
……
“你说,四月份的西贡,天气怎么样?”到了小河边,再次上了乌篷船,他忽然问。
温念白看了看,弯起线条温柔的杏眸:“与江南不同,那里啊……是热带,现在是旱季,应该会艳阳高照,但不会很热,空气里都是汁液丰沛的大叶植物被太阳照射烘焙后,浸出青涩又浸人心脾味道。”
他转过脸,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我喜欢那种味道。”
她微笑,杏眸里似乎倒映出小河里漾起的细碎波光:“是吗?”
他低头轻轻地吻住她的唇:“嗯。”
……
越南河内-友谊关口
“哎,你什么时候过来,河内这边宾馆我都给你和副总看好了!”金璐一边从边检窗口里拿出审过的护照,一边打电话。
温念白笑着道:“我们呢,会先去西贡把办事处搞定了,再过来,这边不都有你们坐镇嘛。”
金璐“噗嗤”一笑,得意地道:“那当然,我是谁呀,有我金组长坐镇,薇安.刘的人在这里三个月可愣是没摸着咱们关键权力的一点边!”
温念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嘴贫,金组长不是要去桂林吗,现在到哪了?”
金璐提着行李往关口内走:“我过关了,才给你电话的,去桂林的票还挺好买的,这次你们没事了,我肯定得好好休个假。”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你一个人?”
金璐微笑:“我不一个人,你赔我?”
温念白叹气:“行吧,独自旅行愉快,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桂林给我电话。”
唐幕这家伙,也忒没用了,这都几个月了啊,还跟璐璐僵着呢。
金璐:“放心。”
收了电话,她左右看看,果然看见了自己买了座的大巴在等着。
“先直接坐车到南宁,然后再坐车到桂林……。”她一边用手机看着旅游攻略,一边把自己的行礼交给了热情的司机。
看着司机放好了行礼,她就径自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继续看攻略。
“春天去阳朔,应该能看到烟雨漓江的美景……。”
“是啊,这种天气去桂林,是能看到不错的景致。”一道含笑的男音响起。
金璐一抬头,就看见熟悉的高大人影一屁股坐在自己旁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错愕地一把扯下自己的耳机。
唐慕挑眉:“我买了票,所以我坐在这里。”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去哪里!”金璐可没兴趣跟他猜谜,冷着脸问。
唐幕按了下自己的渔夫帽,挑眉痞气地问:“巧合啊!干嘛,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别人走不了?”
金璐深吸一口气:“行,你走,你慢慢走。”
她不想搭理他,别开脸。径自塞回耳塞,继续听歌。
唐幕瞧着她漂亮的侧脸,眼底闪过得意的光,随后也靠着椅子,自顾自地闭上眼听起歌来。
大巴坐满了人之后,就慢悠悠地发车了,一路往高速上去。
金璐原本打算当着这人不存在,但奈何旁边的人太刷存在感,一上车就假装睡觉,总是使劲地往她边上蹭。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