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梅言焕死死地盯着方朔,不发一言。
“真不知我是何时得罪了你,要你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对付我。”方朔疑惑地皱着眉,轻叹了口气道,“这位道友,我看,你还是换张脸吧。看着梅言焕这样盯着我,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方朔,你先别得意。你以为我带着你兜了一大圈,是为了什么?要是你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那我还真是高估你了。”这冒牌货大笑道。
“我猜,你是为了拖延时间,又或者你在此处设了阵法,早有了准备。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在乎。你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东海盟吧。可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何要对我出手呢?你怎么不扮成我的样子去骗梅言焕呢?”方朔问道。
“骗梅言焕?”这冒牌货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骗他作什么,他还有用,我们还指望他来帮忙呢。”
“你到底要……”
方朔的话还未说完,陡然发觉身后一道寒意刺来,他侧身急闪,同时转身以左手凝印护身。
在方朔身后,一身蓝黑大氅的高个修士带着一张哭脸黑木面具,手执长剑向他刺来。
看清来人后,方朔轻笑道:“这位道友,出门走得急了吧,衣服都还没换呢。”
面具修士一剑无功,纵身追上方朔,再次向他刺去。
方朔右手凝起水字印,又以灵气化形,推出一掌,拍向面具修士。
面具修士改刺为撩,一剑划过云汽手掌,将它从中间分为了两半。
方朔先把右手虚握成拳,然后再松开又打了一掌。
只见被一分为二的云汽手掌,化为了一左一右两掌,继续向面具修士拍去。
面具修士未有丝毫慌乱,一沉身子,脚掌点地,向左闪去。待到躲过了方朔这两掌,他又提速向方朔刺去。
方朔用左手凝出山字印,护在身前,同时右手翻掌握拳,往回一拉,将云汽两掌招了回来,再拍向面具修士。
面具修士不顾身后两掌,点地再次提速,誓要一剑刺中方朔。
虽然面具修士的这一剑,凌厉无比,惊人心魄,极具一往无前之势,但方朔的山字印还是挡住了他。
面具修士仿佛一剑扎进了巍峨的山岳,剑身不得向前,在他身后,又有方朔两掌推来,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作丝毫停留,面具修士拔出了长剑,飞身一脚,踏上山字印,纵身向那假冒梅言焕的修士扑去。
方朔收起左掌,同时一步向前跃起,右手画了个半圆,将迎面而来的两掌云汽重新聚合,再次推出,直追面具修士而去。
面具修士掠身来到那冒牌货身前,对着他连劈数剑,斩散了困住他的水字印。
假梅言焕一经脱困,立马横剑于胸,他咬破舌尖,对着手中长剑喷出了一口血,用左手两指抹在剑身上,向上抛出后,再两手合十,大喝一声道:“太虚在上,九天应雷,趋霆策电,神鬼并歼,急急如律令。”
青天之上云雷听应,劈下了一道水桶般粗细的闪电,直接砸在半空中的长剑上。
长剑并未被闪电摧毁,他反而聚拢了所有的闪电,将它们一道道地缠绕在剑身上,化为一柄雷霆之剑。
假梅言焕两手掐诀操控着雷霆长剑降于身前,他恶狠狠地盯着方朔,像是要出口被他困住的恶气般,大吼了一声,右手一指,将身前的雷霆长剑刺向方朔。
雷霆长剑威力不俗,轻易就搅散了方朔拍来的水字印,它没有丝毫迟缓,继续向方朔刺了过来。
上次与李四交手时,方朔是用何颜的那柄真武道剑才挡住了袭来的雷法。可这次何颜不在身边,而且比起来,好像假梅言焕裹挟雷法的这一剑威势更为惊人。
方朔不敢轻视,双手同时凝起山字印,在身前布下了前上左右四道印记,俨然真的招来了东岳泰山作为护身屏障。
雷霆长剑迎风刺来,一下子就撞在了方朔的泰山印上。
宛如九天落雷,劈在了泰山顶峰之上,方朔身处顿时间震耳欲聋。
长剑剑身在两者相撞的一瞬间就化为了齑粉,消散于无形。
而缠绕在剑身上的雷法没有了长剑作引,一下子就狂暴了起来,如同远古沉眠的凶兽被吵醒,像是活了过来般,咆哮怒吼着。
一时间雷声滚滚,电芒四射,尘烟大起,闹腾了好一阵子,才最终停息了下来。
待到烟尘消散后,方朔从中显出了身形。
虽说他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可身前一大片地方都沟壑狼藉。
一摆衣袖,方朔把四周的烟尘都吹散后,已经看不到假梅言焕和面具修士的身影了。
“照理说,此地的动静都这么大了,东海庄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们真布下了符阵不成?”方朔嘀咕道。
左手凝起水字印,方朔随意地向上打了一掌。果然,半空里的水字印升到五六十丈高,便再不能动了。
叹了口气,方朔低声道:“真是凶险,差一点就出事了。还好他们的目标不是我。”
将右手悬于身侧,方朔凝出一道乾日印,抬手向上打出。
乾日印化作一道清光,向上冲破了此处的符阵。
头上的穹顶好像破了一个大洞,裂痕向四周蔓延开来。
就好像用火把烧穿了巨大的纱帐,火星密布下,四周的天地像纸屑般到处飞舞,符阵溃散了。
只几个眨眼的功夫,梅言焕便领着薛青锷和几名东海盟执事来到了方朔这里。
“方兄,你无恙吧。”梅言焕关心道。
“多谢梅兄关心,在下无恙。”方朔轻笑道。
“在东海庄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言焕真的是无地自容啊。还好方兄无事,不然,我真是百死莫赎。”梅言焕自责道。
“梅兄言重了,都是方朔一时失察,这才中了别人的圈套。如今东海庄内生变,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方朔劝解道。
“方兄说得是。只是贼人狡猾,暗中出手,不知身份。方兄既然已跟他碰过面,可知假冒言焕之人是谁?”梅言焕道。
“说来惭愧,在下不知他的身份。唉,本来都已经将那冒牌货抓住了,可谁能够到想他还有同伙。”方朔无奈地耸耸肩道。
“他还有同伙?”梅言焕正色问道。
“那人身穿蓝黑大氅,就是你们东海盟执事的打扮。他隐瞒身份,不用玄法道术,只凭手中长剑和灵活的身法,来跟我交手。我们只过了几招,他就把那冒牌货给救了。那冒牌货倒是用了一招雷法,威力不俗。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了。”方朔详细说道。
“你确定那人穿的是我们东海盟执事的衣服?”梅言焕皱眉问。
“不错,我能确定。但,他究竟是不是东海盟执事,我不清楚。有可能他是故意打扮成那样,好扰乱我们的视线。”方朔道。
“不管怎么说,如今方兄安然无恙,言焕可以放心了。对了,方兄,此事还要感谢这位道友。”梅言焕指着身旁的薛青锷道。
“原来,是薛兄通知梅兄的。方朔多谢了。”方朔笑着施礼道。
薛青锷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只是奇怪梅道友去而复返,这才醒悟过来。方兄身处危境,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定是胆色与实力皆高出常人。在下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梅言焕转过身对手下的几名执事道:“你们都听到了,如今庄内作乱的贼人不止一人。你们都是在我身边跟随多年的老资格了,眼下,我只对你们放心。立刻吩咐下去,各处机要阁楼都要严禁贼人的渗透,密切注意庄内的每一个人。”
众执事齐道一声:“诺。”然后,他们便去各处尽职了。
梅言焕歉声施礼道:“庄内出事,言焕职责在身,不能久留。在下就不与二位多言了。还请两位道友多包涵,言焕告辞。”
“梅兄要处处留心,小心行事。”方朔郑重回礼道。
方朔二人辞别了梅言焕,就回了小院。
路上,薛青锷笑道:“方兄身手了得,真让在下佩服。在下早就听闻玄岳山李老前辈功参造化,梅道友说,方兄是玄岳山的高足,在下就想方兄也定然是道法高深,如今看来果然不凡。”
方朔摇着头叹气说道:“唉,在下又怎么能担当这道法高深四字呢。我不过是先生疑虑,就早做了防备。况且,那二人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他们并未全力对我出手。要不然,不说别的,就说我一早就进了他们的符阵之中,若是他们真要对在下动手,便是十条命都不够方朔用的,实在是惭愧。”
薛青锷走到青牛旁,又跳上青牛背,拿出怀里的一卷书扔给了方朔,轻声言道:“方兄不必过谦,李道长的高徒,旁人还是有数的。对了,在下偶得了一卷古经,方兄不如帮着我参详一二吧。”
方朔接过卷书,为难道:“薛兄倒是心宽,要是方朔学了薛兄的师门绝技,那岂不是犯了大忌吗?不可,不可。”
“只是我偶然得来的古籍,不是什么师门绝技,方兄大可放心。在下钻研多日,始终无解,方兄要是能帮到在下一二,那青锷感激不尽。”薛青锷举手施礼道。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推辞了。”方朔只得同意道。
看着手中的古籍,方朔心里对薛青锷的此番举动大感不解。自己才刚与薛青锷相识,他怎么就让自己帮他参详古经呢。更何况,自己还刚经过一场争斗。薛青锷这样的举措十分突然,叫人生疑。
可一看到手中的古经篆文,方朔立刻就被吸引了。
这居然是一本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