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西处,星夜静谧之时,一片密林内蹄声匆忙。
随即,一匹快马奔腾而出,穿过密林来到了广袤的平原之上,接着,又有十几匹马呼啸奔出,紧跟其后。
“褚承业,你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领头的那匹快马上,一位胸肩被划出好几道血痕的少年,咬牙切齿地回头道。
追击少年的那队人马里,正中一匹快马上,一位同样年轻的少年笑道:“只要你乖乖交出族谱,我就饶了你这一回。”
“混账东西,你别欺人太甚了。”
“郑安行,你就继续嘴硬吧,反正你跑不了了。”
“你,你可千万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今日我所受的屈辱,他日,我一定会加倍奉还。”郑安行红着眼睛怒吼道。
闻言,褚承业放声笑道:“哈哈哈,放心吧,你是没这个机会了。我褚承业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从无后患。驾。”
虽说放了句狠话,但郑安行十分清楚,也许,今晚会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刻。俯身贴紧马背,郑安行集中精神,专心驾驭坐骑。然而,即便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可双方的距离却越来越近了。
奔袭多时,郑安行坐下的快马已经很是疲惫了。因是匆忙上路,又没有补给,马儿已经是强弩之末。然而,褚承业运筹帷幄,他们一路追击下来轮换了好几匹马,眼下尚有余力。
此消彼长,郑安行迟早会被褚承业追上。
这一切只剩是早是晚,是活还是死的不同了。
谁知,祸不单行,就在郑安行思索如何逃脱追击时,前方平底上突然弹射出一张大网,迎面向他扑来。
“遭了。”郑安行暗道糟糕,急忙纵马闪避。
可是,马儿本就疲惫,如果再去强行改变运动中的态势,万一扭转不及,那就只有一个下场了。果然,蹄下一失,郑安行便与快马一同栽倒在地,都狠狠地摔了一跤。
这一下,马儿还好,郑安行却只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了。无奈身后追兵不舍,他强打精神站起了身。
烟尘一起,褚承业的人马随后便到。褚承业有意羞辱郑安行,把手一扬,其余人都绕着郑安行转圈,将他团团围住。
“哎呀,郑安行,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嘛,只要你把族谱交给我,我就饶了你这一回。可现在呢,嗯,难道说,你非得等事情闹到这一步才会死心吗?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褚承业说这话时,没有下马,他就这么俯视着郑安行,嘴角还上翘着,仿佛正看着什么好笑的事情。
“褚承业,你给我等着,迟早有那么一天,褚家也好,禹家也好,还有那些人也好,会有人找上你们的,一定会的。你们也就趁现在还能无法无天,但到了将来,总有你们求饶的时候。”
郑安行死死地盯着褚承业,眼神中满是疯狂。
“哼。”褚承业收起了笑脸,又冷声说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好啊,这么有骨气,那我就给你好好松松身子骨。”
说完,褚承业拿手随意地指了指,阴狠地说道:“你,还有你,给郑公子按按手脚去,没瞧见郑公子坠马了吗?”
“是,属下遵命。公子,要全价还是半价的?”
“废话,也不看看郑公子伤得有多重,当然是全价了。你们都给我用心按啊,否则,小心挨罚。”褚承业笑道。
“放心吧,公子。您就瞧好儿吧,包您满意。”
应了一声,两人阴笑着下了马,不断逼近郑安行。
“狗贼,有种的就来受死吧。”郑安行大怒道。
不等对方近身,郑安行抢先一步,奋力攻向二人。他猛地用左脚定住身形,侧身下腰,抬腿踹向其中一个的下巴。
与人交手,若是对方以二对一,最要紧的就是,先打倒其中的一个。否则,双拳难敌四手,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褚承业吩咐的那两个打手,眼看郑安行坠马受了伤,又仗着他已经逃窜多时,精气神消耗了不少,心中便有了些轻视。
然而,郑安行不退反进,主动出手,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郑安行一击得手,被他踹中下巴的汉子当场失去了意识,两眼翻白,后仰倒地。眼见这幕情形,另一名打手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他回过神来,怒吼一声,对郑安行挥拳而出。
可是,现在才想着出拳,也太晚了一点。
郑安行早就一扭腰,迅速转身,同时收起右腿,把左脚奋力鞭出,狠狠地敲在了另一名打手的脑袋上。
这下子,那两名打手全被郑安行放倒在地了。
见此情形,褚承业铁青着脸说道:“哟,真看不出来呀,郑安行,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嘛,算我小瞧你了。”
眼角瞥过那倒地的二人,褚承业冷哼道:“废物。”
也不用等他下令,右手边一位的手下提起了腰间的长刀,跳下马背,又拦在了郑安行的前头。这人双眼狭长,下巴紧窄,面无颜色,看不出息怒,比之前那两个没头脑的强多了。
一见这人拦在自己身前,郑安行立即拉开架势,收拢起双臂,紧盯对方的右手。他竟没有乘胜抢攻,反而转为守势了。
提刀之人一言不发,只一步步向郑安行走去。虽说这人的步幅不大,但他身上散发的那种不急不缓的气势,却令郑安行警惕到了极点。这人左手提刀,走动时,整只左臂都保持不动,右臂微微向前,右掌心张开,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刀的准备。
可郑安行赤手空拳,又被褚承业围堵在此处,避无可避之下,只能是硬着头皮出手了。一咬牙,郑安行迅速从怀里取出一张有着金印花笔的黄符来,随手摸过身上的血迹。沾了血的黄符无火自燃,浮现出一道猛然涨大的金芒咒印。
“褚承业,你们一起上吧,我也能死个痛快。”
一声大喝,那金芒咒印也贴在了郑安行的身上。
随即,他一步踏起,侧身凌空,飞起右脚,往前方那提刀之人的面门上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