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桐看着魏婷，眼神开始转冷，她微微抬起下巴，开口道：“魏总，我不是一定要在时新社工作的。这个副总监的位置，秦部跟我提过，我自知能力有限，当时也曾拒绝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跟您提起，并且您也同意了。不过您不觉得，在重要职位的人事任免上，这样朝令夕改，会让其他人有看法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魏婷的手按在了桌面上，“你这是想要教我怎么做这个社总吗？”
“不敢当。”顾梓桐微微欠了欠身，姿态看上去相当的谦逊，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顺从，“我只是想知道，当初您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提拔我的。”
“当然……是认可秦嵩对于你能力的评价。”魏婷咬着牙根说道。
“哦。”顾梓桐淡淡道，“原来是认可我的能力。我还以为，您是看上，我和王总之间的私交，觉得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想用一个好职位来拉拢我呢。”
有些事情，讲一个看破不说破。顾梓桐这样直接不管不顾的挑明，显然十分不给魏婷面子。
魏婷一拍桌：“顾梓桐，你可不要乱讲话。”
“如果您要说编辑内容的能力，我不才，但勉强拿的上台面。”顾梓桐并没有被魏婷的气势吓住，而是脊背站的笔直，直视魏婷，“但是如果你想要让我依靠个人关系，帮时新社走走关系……一两周之前，我也许还可以试试。可是现在么……魏总，我觉得其实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我坐实了这个副总监的位置。”
魏婷的手死死的按在自己木质老板桌的桌面上，顾梓桐看她那样用力的按，居然有一瞬间的跑神，觉得如果她是小说里，有内功的高手，估计这桌面都已经被她按出一个洞来了。
“我想，我现在在外界，到底是怎么一个评价，您不会不清楚。”顾梓桐嘴上虽然说着这些，但是表情却是一脸的不在乎，“如果，您考虑到时新社的名声，把我的任命免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或许，咱们社里的人，还会觉得您杀伐果断。总比如今，我已经声名狼藉，还顶着这个副总监的头衔，又做不出让您满意的贡献，要来的好的多吧。”
魏婷不说话，顾梓桐也不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将近半分钟。
办公室里的空气流速，似乎都因为她们两个的对视，变的如有实质的凝固一般。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魏婷终于开口，“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自污。之前去后勤部那边闹事，也是你自污的手段之一吧。我的年龄，这么些年，也是见多识广了。你这点小把戏，觉得能瞒过我吗？”
“这您可是真的误会我了。”顾梓桐笑笑，“刘秘书没有告诉您吗？是后勤部的人招惹我们在先的。我打上门去，也只是想跟她们‘讲讲道理’而已。”
“顾梓桐！”魏婷终于坐不住了，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三步两步绕到了办工作前，和顾梓桐两个人对峙起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我要干什么的问题啊。”顾梓桐一摊手，“您应该去问问，顾伸想要做什么……啊，也许不是他想要做什么，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想让他做什么。”
“你说……谁？”魏婷一滞，开口反问。
“嗯？之前不是魏总您问我父亲的事情么？多谢您的提醒，您不说，我还不知道他来过K市呢。来了却不见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顾梓桐很是做作的叹了口气，“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关于他……哦对了，还有关于我的消息，却可以在网络上被传的风生水起。”
“……”魏婷的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对了魏总，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动用一点手腕，调查一下？我和王总分手，全是因为有人把顾伸的破事，传的到处都是。说实在的，他跟我老妈离婚都十年了，我们这十年见都没见过，也能拿他来炒新闻，这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顾梓桐特意把“见多识广”几个字，咬的很重，她很明显的，看到了魏婷额角有一根青筋鼓动了一下。
但顾梓桐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对魏婷苦笑了一下：“人红就是是非多。说不定是什么人嫉妒我，故意联合了那些无良媒体，翻些个无用的废料要来整我。王总是什么人，身份清白，自然不能跟我这种，家里有个背景不明白的老爹的人搅合在一起。要说呢，商人还是商人，涉及利益的时候，童年培养那点情谊，和成人后的这点交情，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唉……本来，我已经有那么一点点，觉得自己会对他心动了。”
顾梓桐这段话说的，半真半假，魏婷则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的表演。
“所以说，真不是我不想帮时新社。而是我真的没那个能力了。”顾梓桐说，“您要是能找到那些从顾伸嘴里套黑料的无良媒体，让他们告诉我，顾伸现在在哪。我知道他的，无非是看我跟有钱人有暧昧，想来沾点光的。虽然现在我被扫地出门了，不过这些年工作，也攒了三五万的，让他拿了哪来的回哪去。之后，再想办法，告一波那些无良媒体，说他们造谣生事，侵犯了我的名誉权什么的，嗯……我觉得这事有谱。等正了名，我再去王总面前好好的说些好话，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
顾梓桐说着说着，似乎是真的思考这种可能性一样，还征询魏婷的建议：“不过，这次您要的珠宝展的事情，我看时间上恐怕来不及的。不过您放心，我觉得我刚刚的想法，还是有七八成能成功的。王总这人吧，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商人市侩。不过男人都自尊心强的，他还是那个位置，事业和女人比起来，当然事业更重啦。您是成家的人，对男人肯定比我这个单身二十几年的清楚，您说是吧？”
魏婷听顾梓桐噼里啪啦的在那边讲，只觉得有些头晕脑胀，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
“对了，魏总，您觉得，我要是找那些无良媒体索赔，能不能把我给我那个倒霉老爸贴的钱再捞回来啊……”
眼见顾梓桐越说越没谱，魏婷实在是受够了，手一指房门：“出去！”
“嘎？”顾梓桐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我说，够了，出去，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魏婷说。
“那……”顾梓桐吞了下口水，“我说的找这些无良媒体这事情，您看……”
魏婷一个眼刀横了过来，顾梓桐很“识时务”的闭嘴，退到了办公室的门边，打着哈哈。
“那，魏总，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魏婷没回答。
“那个，珠宝展的事情……”
“够了，不用你！滚回你的线上部吧！”
见魏婷又要发作，顾梓桐反应十分迅速的开门，一步窜了出去，关好了魏婷办公室的大门。
外间的刘秘书见她出来，从电脑屏幕后面抬眼看了她一下。顾梓桐做了怪脸，指了指门里，然后摇了摇头，很小声的对刘秘书说：“生气呢，刘秘书，你这会可别进去啊。”
说完，自己垫着脚尖，猫似的离开了，留下了一脑门子问号的刘秘书。
而办公室里，好一会，魏婷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槐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