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顾梓桐一愣。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据她所知，Y市的总部，就是大约三年前建立的。
虽然当时王千晔还只是亚太区总部的成员，并没有单人C区执行总裁，但是如果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一步步谋划今天的局面，就为了找到破局的关键，也是合理的。
顾梓桐问：“王千晔是三年，不将近四年前，时隔多年第一次回国。当时我记得，按照他的履历上说，是亚太区的副总。从按个时候开始Neptune就已经开始运作了吗？”
“是的，亨利升任执行总裁，准备接位他父亲的总裁职位的时候，是七年前。为了要搞一个化妆品的轻奢线项目，来扩大市场和收入，当时是他自己牵头在做。当时国内这边还没有如今这样成体系的专卖店，基本上都是大商场的专柜在售卖。”叶骞顿了顿，“结果，那个项目在国内的销售成果，和其他地区比，可以说是大失败。”
“那个时候就出现了仿冒品吗？”顾梓桐问。
“多方打听的结果是，确实，市面上出现了很多仿制品，对正品的市场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没有办法，正品在运输和海关税收等方面，是不能避免的。除掉本身制作成本上的差异，这一部分的成本，很难压缩。”叶骞有些遗憾的说，“如果有性能相近甚至可以说，几乎一样的产品，但是价格要低三分之一，甚至更多，会选择哪一种，消费者会怎么选，不言而喻。”
顾梓桐表示明白，以Neptune现在彩妆和香水轻奢线产品的价格来说，按照她现在在时新社的收入，是可以稍微下下决心，就可以买，而不会过于有负担感的。但是七年前，普通人的收入水平来说，这个价格是偏高的。
“可是不对啊，就算是这样，你们也可以从公司的层面，提出有假冒商品的出现，走官方途径进行打击不是吗？”
“可是如果，对方并不用我们的包装和名号呢？如果他们只是说，这是Neptune的‘平价替代’品，自己有注册品牌，或者干脆以小作坊的‘私家’产模式少量贩售呢？”
“你是说……三无产品？”顾梓桐嘴角抽了抽，“这种买起来真的不怕出现质量问题吗，化妆品是要往脸上涂的。”
“问题就在于，从产品成分上来说，九成和我们的产品相似，但是价格低到可以说是白菜价。就算因为生产环境等因素，导致卫生和品控并不达标。但是只要一个人用过，觉得使用感好……”
顾梓桐懂了，只要使用感好，使用反馈在提到的时候，只要说这是Neptune的平价替代品，别管对方是不是真的用过正品，真正进行过对比。只要这样的话多起来，就会有人被吸引，原本经济能力在消费正品的两可之间的人，心理天平也会有倾斜，省下的钱买点别的不好么？
在自己消费的能力范围内，选择性价比更高的一方，原本是不错的。但是正经做产品的厂商利益受损，浑水摸鱼良莠不齐的仿冒者从中牟利……怎么想，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都很有问题。
“结果就是，你们其实是仿冒品的受害者，结果还要被骂黑心厂商，明明可以降低价格，却要卖这么贵，对吧？”顾梓桐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叶骞耸耸肩，表示确实如此：“其实这些，也不是没有预料到，哪个大品牌没有碰到过仿冒品对市场的冲击呢？也不至于就这么玻璃心。不过时机非常的不好罢了。”
“时机？”顾梓桐不解。
“集团一把手在新旧交替的阶段。‘太子爷’的项目滑铁卢，而且这个项目本身，在集团内部就很有争议。一下子搞的亨利里外不是人了。”叶骞撇撇嘴。
顾梓桐恍然，关于Neptune集团要开发轻奢线的各种产品，受到阻力的事情，之前顾梓桐已经听过了。
“而且，这个事情，还不是一次。以人口和平均消费能力来论，亚太区是需要攻破的非常大的市场。如果在这个市场受到极大冲击，即使在其他地区取得了成功，也不能说是真的打开了市场。”叶骞又补充道。
顾梓桐哦了一声，道：“难怪……会选中千晔，一方面让集团的人看着，是要打开市场，所以找了个有当地血统的人，实际上，暗地里还有调查市场上仿冒品泛滥的因素在吗？”
“如果只是一次，也不会布局三年。”叶骞说，“后来，不管是什么项目，只要是亨利想要启动的项目，都会有这种现象。无论在其他地区，做的如何好，只要到了亚太区，就会滑铁卢。而且不限于化妆品的线，服装，箱包各线产品都……高中低端产品全线受挫。这么说吧，知道Neptune这个牌子，会来买正品的人，就那么多，并不见明显的增长。”
“而亨利想要的，是靠着更低价格的产线，来增加品牌消费人数的总增长？这样一来，没有增长，确实是失败了。”
“是的。但是之所以要让王千晔来布局，根本上的原因，还是他们发现，只要不是亨利一力推行的项目，在销售上，反而是有增长趋势的。”叶骞冷笑了一下，“你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么明显？”顾梓桐无语，“他们是真的不怕亨利怀疑，有人在里面搞猫腻啊？”
“就是这么明显。”叶骞道，“有的人，为了反对亨利，不，甚至可能是反对他们这一家子，已经不在乎集团的集体利益了。这么精准的有目的的投放仿制产品到市场上，信息泄露是一个，甚至可能本身还操控的仿制工厂。要打就得一起打掉他们才行。”
“不过也真沉得住气啊……这么破坏集团利益的事情，亨利和他父亲，居然能忍到这个时候？”
顾梓桐有些无语，七年前就开始出事，居然三年前才布局。
“动手脚的人，其实早就锁定了。只是一方面，老辈人都念着一些亲戚感情，不想做的太绝。另一方面……新旧两派的思想，没法统一。”叶骞摇摇头，“我也觉得，他们是做的太拖沓了。三年多以前，亨利正式接手Neptune，老总裁退休，他现在被董事会半架空。不符合老人们的决策都很难实行，他也算是受够了。现在就等着，几个老狐狸的尾巴漏出来，一次端了。”
顾梓桐听着叶骞说的话，虽然他的语气非常平稳，但是这其中谁知道，又有多少惊心动魄的顽固派和少壮派之间的博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