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桐现在在被关着的那间房子里,她的手脚已经被解开了。
倒不如说,是对方解开了她的手,脚上是自己的解开的,还有眼睛上的蒙眼布。
这是一个小房间,房间大概十几平米,没有灯,顾梓桐甚至怀疑这个房间根本没有通电。现在是晚上,整个房间里很暗,但还不至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房子是一个套间,她之前被绑起来放在正屋里,正屋除了被锁死的木门,还有扇窗。窗子是老式的木质开合的窗框,外面被木条钉死,无法打开。甚至还在封条外有一层塑料膜覆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木窗上面,还有一条二十厘米左右高度的气窗,并没有像下面的木窗一样,被木条木板之类封住,一侧的玻璃破了,有微风从那个破口吹进来。这是之前,顾梓桐感受到冷风的原因。
房间里只有一个很长的木板箱,运家具的那种,长宽都可以放进去一个人。顾梓桐检查过,板箱里面是空的。她有一种感觉,自己是被装进这个木板箱里送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此外,这个房间就只有一个椅子,是老式榫卯结构的木质椅子,之前绑她的胶布就被她丢在凳子边上。房子的一侧,有一个小间,根据隐约的轮廓判断,是一个厕所,不过一样没有灯。顾梓桐摸索着拧了一下洗手池的水龙头,也没有水流出。
这里整体上,就像是一个废弃的旅馆或者单身公寓一样的地方。但是看眼下这房子里人去楼空的样子,顾梓桐还真没有办法,判断她到底是在哪。
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来跟自己说了一些意义不明的话。顾梓桐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异性过敏症的。但是,当她听到对方问她:“你是不能被男人碰的吧?”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循着声音,一头撞了过去。
手脚被绑在凳子上,这一下子袭击,自然是连人带椅子都倒在了地上,不过,也很幸运的,她这一些确确实实的撞到了人,能明显的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和牙齿碰撞的声音。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作死,自己为什么就要那么激怒对方呢,万一对方发火了,直接撕票,她这稀里糊涂的前半生就要断送了。
谁知道,对方虽然被她这一撞,很显然撞疼了,半晌没再说话。顾梓桐那时候脑袋一抽,还放话挑衅对方:“撞疼了?你要是不绑着我,就算动起手来,你们的人就是想收拾我,也别想全身而退。”
“哼,没想到,还是个烈性的野猫。”
“我这种野猫,有机会就要亮爪子的。”顾梓桐顶嘴道。
“因为你相好的缘故,我手底下损失了不少人。和抓你来的那些人不一样,那些人只能做些脏活,但是我损失的,可是确实能赚钱的人。每一个,都是相当有能力的手艺人。可惜啊,收集了这么久的人才,就这么没了。要再找一批这样的,不知道还要多久。”那个男人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顾梓桐皱了皱鼻子,歪倒在地上没有说话。
“所以你看,我抓到你,也不过是对你相好的一点点惩罚而已。”
“说了我们没关系。”
“哎呀,我都没有说是谁,你就急着撇清关系,是不是不打自招?”
顾梓桐啧了一声:“我们互相之间也不要猜谜了,我很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你就是帮雷内尔做假珠宝的人吧。这么说,千晔和警方的人,已经捣毁了你们的制假窝点了啊,真不错,这样就没有人会被你们骗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个人呵呵的笑着,“我们可不卖‘假’东西。按照和买主之间的协议,我们卖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产品’。没有一个买主是你说的被骗。你觉得雷内尔找我们定制仿制珠宝的时候,不知道我们给他的东西是你所谓的假货?还有一些想要高定或者限定产品的人,你觉得他们不知道自己拿在手里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吗?至于别人定义那些东西是真是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真是歪理!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买主知道真假,你们作假的事实也不会变吧。”顾梓桐斥道。
“真有趣,你竟然是这种非黑即白的人吗?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给雷内尔的那份视频里,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梓桐很是戒备的问。
“我知假售假,我的买主知假买假。你对雷内尔做的事情,和我做的,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对方的疼痛似乎还没有缓解,低低的笑了两声,又发出了嘶的一声吃痛的反应。“谁真的是干净的人,嗯?就别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吧。”
说完这句话,那人叫来了人,在顾梓桐的脚腕上栓上了什么东西,才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
“你还要在这里待几天,老实一点,我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就放你出去。”那人说道,“毕竟我只是个商人,不做穷凶极恶的暴徒。”
顾梓桐腹诽着对方的大言不惭,活动着手腕,摸索着去解自己眼睛上面的束缚。等到她拆下了眼睛上的蒙眼布,房间里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这时候,顾梓桐才摸索着,发现自己脚上被栓了一条两指粗的金属链子。
链子的一端固定在最内侧墙脚位置的一个裸露在外面的一截钢筋上。看的出来,这些人为了防止顾梓桐能拔掉铁链,砸掉了一截墙柱外的水泥和砖,直接用这钢筋做了固定。除非顾梓桐天赋异禀拆了这楼,或者直接拽断这铁链很难离开。不过铁链的长度倒是足够她从最内侧的墙,走到距离房门三步外的位置。也正因为如此,这才让她能探索这间房子的空间。
顾梓桐已经检查过了自己随身物品和房间里的其他地方,她出门时候背的包已经被拿走了。除了身上这身衣服,她没有其他的物品傍身。
没有办法脱逃,也没有办法向外求救的顾梓桐,一时间无计可施。她坐在了木板箱上,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办,顺带揉着刚刚撞过对方的额头,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发病”。这时候如果那个烦人的过敏症找来,自己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着想着,顾梓桐从木板箱上站起身来,走到那个木椅子面前,这里摸摸,那里动动,确认好之后,拿起了那个木椅,找准角度,往地上砸了下去。原本就不怎结实的木椅,这下子完全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