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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里,顾梓桐已经决定好了,折回去。

她手里只有一片破玻璃,谁知道楼下守着的人,到底是什么体格,又有没有带什么武器。如果正面冲突,自己那三脚猫的格斗术,对付一下街上咸猪手的小流氓,或者卢骏宇这样,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弱书生还行。这种绑架都敢做的法外狂徒,就算是手下的小跟班,自己也还是不要小瞧对方的战斗力比较好。

毕竟,像周诚睿那样,不是靠武力值干这勾当的人,不会是普遍现象。

想通了这一点,顾梓桐立刻起身,又一手握着那片破玻璃,一手提着自己的鞋,猫着腰往楼上爬。

真是的,自己之前还想过,周诚睿这家伙缺乏锻炼,上个楼中间还要休息。可是轮到自己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要保持弯腰半蹲的姿势上楼,为了躲过窗口的视觉死角,感觉比正常上楼更累了。更不要说她的一只脚上,还拴着一根连着两环铁链的铁箍,那铁箍并不光滑。只是这上下楼一趟,顾梓桐就觉得被箍住的部位有些疼,大概是被磨破了皮。

如今,也没办法仔细的检查是不是真的受伤了。绕过九层的楼梯间窗户,顾梓桐站住,喘了两口气。抬起脚,看一眼脚底,自己穿的薄袜子,已经被这一路上,楼梯间里的一些沙石碎渣磨出了几个破洞。

“好在这楼梯间,还没有碎玻璃,不然可真是寸步难行。”顾梓桐咧了咧嘴,自嘲的笑了笑。

放下手里的鞋子穿好,顾梓桐定了定神,握好了手里的那片玻璃刃,摸到了之前囚禁自己的那个房门前,先听了听动静。

里面很安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顺着门缝往里看去,周诚睿还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的。顾梓桐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没醒。

推门进去,在门边上摸起了之前打昏周诚睿的木棍,这是她出门之前放在这里的,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么一路提着木棒,警戒着,顾梓桐绕过了周诚睿,看到他还趴在地上,犹豫了一下,再俯身探了探他脖子上的脉搏,还好,脉搏还在。

顾梓桐快速的坐到木板箱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之前塞进手机的位置,然后拿过了被她弄开的铁环,又把它往自己脚上的环扣上扣了回去。

“这里整栋楼房门都关上了,我没有办法找到躲避对方搜查,打时间差逃跑的机会。”顾梓桐低下身子,对着箱子下面的手机说。

“我现在会恢复自己被锁的状态,希望对方发现,给我送饭的人没有回去,过来检查的时候,不会起疑心,把我转移。我会继续拖延时间,你们请尽快找到我。”

说完这些,手机那边的接线员,很慎重的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保持了静默。

顾梓桐扣完了锁环,检查了一下,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锁环的焊点被破坏过。一切准备停当,她才去周诚睿之前拿来,还没有被打开的塑料袋里,摸出了一瓶水,打开来咕咚咚的灌了几口。

顾梓桐的判断没有错,很快的,楼下看守的人就发现了有些异常。

放在木板箱下的手机,滋滋的传来了一阵的振动音。这是有新电话打入的标志。

应该就快要上来了。顾梓桐眯了眯眼睛,一边提起棍棒,拆开了上面捆绑的塑料布。只把一根凳子腿,放在了自己脚边可以一下就拿起的位置,随时警戒。打算在周诚睿半途醒来的时候再给他一下子,让他不会打扰到自己的“表演”计划。

按照之前想好的。顾梓桐从喝过的水瓶里洒出了一些水,溅在自己的衣服上。之前因为上下爬楼,原本有些出汗,但是现在有些半干衣服的,打的更湿一点,并且泼了一点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她解开自己上衣的两个扣子,又揉乱了头发。

另一方面,顾梓桐拿起了那片处理过的玻璃,单膝跪在地上,举着那个玻璃片在周诚睿的颈动脉附近比划着。

她把自己弄成了一身狼狈的样子,如果不深究,第一眼看过来,很容易让人认为,现在这个现场,是周诚睿想要对顾梓桐动粗,被她拿起边上被打坏了的凳子的一腿,反抗起来,打晕了周诚睿。而现在的她,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对周诚睿下最后的致命一击。

准备好了整个现场,顾梓桐屏气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很快,她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来了。

房门被推开,顾梓桐像一个兔子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抓着那片碎玻璃,茫然无措的四处比划,一会瞄准地下的周诚睿,一会又瞄向了门口的方向。

看到门口进来一个带着墨镜,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戴着条皮绳拴着,绿的很假的玉观音的人,顾梓桐又十分迅速的从地上抓起了那根椅子腿,连着后退了几步,还因为绊到了周诚睿的胳膊,险些摔倒。脚下拌蒜的,直到后背撞到了木板箱才停下来。

眼前这一阵兵荒马乱,加上周诚睿老大一个人趴在地上,显然花衬衫也是被唬住了。

“你、你是谁?”顾梓桐手里拿着玻璃片,还在胡乱的划拉:“你、你和他是一伙的,是你们绑我来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顾梓桐抖着嘴唇,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大声叫喊,手里的玻璃片漫无目的的比划着。

花衬衫经过了第一眼的懵逼之后,现在显然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思维能力。

“呦,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花衬衫脸上带着邪笑,显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他、他想……我就是跟他吵了几句,他、他就……我就打了他……”顾梓桐说着,惊恐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棍子,扔到了地上。

“我没想杀他,我没想杀他!”顾梓桐一脸惊恐的想要后退,但是身体已经抵在了木板箱上,任凭她脚上如何动作,铁链被她弄的发出哗哗的响声,也是不能再多退半步。

“死了?”花衬衫低头,朝周诚睿走过来。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顾梓桐又举起了那个碎玻璃,指着眼前的花衬衫。

花衬衫可不至于被一片玻璃就为协住,根本不管不顾的走了过来。顾梓桐一声尖叫,像是终于想起来似的,连滚带爬的绕过木板箱,想往箱子后面躲,结果又被铁链绊的一个趔趄。

花衬衫看着顾梓桐的狼狈,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走过来,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周诚睿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

顾梓桐躲在箱子后面,就露出两个眼睛:“他、他死了吗?”

“很可惜,没有,还有气儿呢。”花衬衫站起身子来,又朝木板箱走进了一步。

看他靠近,顾梓桐又是连忙往箱子后面缩了缩。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说说,你的问题了?这位小姐?”花衬衫抬起手,在木板箱的箱面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