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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懂你的意思。”

“昨天我已经和他敲定了出游的最终人数,他准备后天出发,他没跟你说?我以为你回来是为了这事。你们是不是最近还没联系过?那你一会儿赶紧给他打个电话问下。”

郑春花说话时一脸真诚,不像是在撒谎,况且她也根本没必要撒谎。董锵锵百思不得其解:老白为什么跟自己只字未提呢?这人数和后天出发都定下来了,难道还不是最终方案?他不是亲口说的等最终方案定下来肯定和自己通气的么?当然如果真是后天出发,董锵锵很可能无法同行,因为回国之前他就答应端木要去实地走访一家德国公司。难道老白提前和端木通过气,知道他的行程安排?

董锵锵隐隐觉得自己和老白之间可能存在什么误会,可他落地都不到24小时,能有什么误会呢?难道是自己开玩笑说不签字老白动了气?又或者是自己没借钱给他?不能吧?老白有这么小心眼儿么?

“他没跟我提过,出游方案你带着呢么?方便的话给我看看,如果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我帮你们参谋参谋。”

“这就太好了,你等下。”郑春花翻了会儿书包,掏出一摞纸交给董锵锵。

董锵锵接过纸,从前到后迅速过了一遍。老白的风格他最熟悉不过,七国游这份跟他之前看过的方案差不多,中规中矩,四平八稳:几点出发几点到哪儿,景点有哪些免费和自费项目全都一目了然。七国游全程的交通都由老白负责,团员不用交团费和油钱,只食宿和购物两方面需要团员自理。老白很贴心的在每个景点旁注明了团员可选择的饭馆,酒店或青年旅社,以及周边的奥莱或购物街。

“这个方案路线清晰,价格透明,大家报名前我私下问过几个要好的朋友,大家对方案的初步感觉都还不错。”见董锵锵光看不说话,郑春花担心他有想法,主动把自己这边的反馈先说了出来。

董锵锵又仔细想了想,方案里他唯一没搞懂的地方在于景点安排的足够多,相比之下购物时间少的可怜,老白已经不收车马费了,再不安排购物,那他还怎么挣钱?就指望所有人的小费?可这帮人会给他小费么?

“他跟你提过每天团员要给导游和司机小费的事么?”董锵锵担心自己看漏了,又从头翻看。

“方案里没写,他也没跟我提过。”郑春花说完又想了会儿,“对,肯定没提过。”

“我刚才看论坛里没人回帖也没人问(七国游)这事,还以为取消了,怎么这里写着还有小20人报名?另外他提过这次是几辆车,几个司机和几个导游么?”董锵锵的目光落在报名人数上,心中更加困惑:刚才路上老白明明跟自己说的是报名的人不多,但这个人数其实已经不少了,车可能就要租两辆,就算老白自己做随行导游,不再带其他导游,那司机至少也得俩人,还要考虑油钱和可能的意外开支。难道老白已经把驾照升到了载客人数不超过17人的d1级?如果是这样,那他确实可以做到一辆车搞定所有人,他再自己当导游,一切就合理了。只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着实让人感到费解。

“这些他都没说,不过你这个老同学对大家的心理把握的非常到位,‘不交车马费,不去白不去’可能是很多人报名的原因,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私下找我报的,论坛只是咨询用,所以你看不见多少人报名。”

“这几个名字从没见过,是其他大学的么?”董锵锵指着几个眼生的名字问道。

“哦,这几个啊,”郑春花瞄了一眼就说了答案,“是一帮家里有钱但不读书的公子哥,一群来了几年始终在语言班里混着的主儿,他们从不来学校,你没见过听过也正常。”

“一直读语言班?”董锵锵奇道,“那大学不赶他们走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郑春花耸了耸肩。

“那他们消息还挺灵通的。”

“他们每天就是泡在论坛上却从不发言,”郑春花笑道,“再说特里尔就巴掌大的地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

见老白的方案没什么大问题,董锵锵悬置的心也就渐渐放下,他把方案重新还给郑春花:“顾欣那边怎么样了?”

“人已经回去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家了。对了,走之前她让我谢谢你。”

“我刚才在论坛里看见一个女生发帖说自己被人袭击了,就在市中心,怎么回事?听说报警也没结果。”

“别提了,警方猜测她可能遇到了专门针对外国人、有排外案底的左翼激进团体,但这边你也知道,监控少,目击者虽然有但也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警方一直抓不到人,她就只能认倒霉,提醒其他同学多加小心。”

“她说对方喊‘非典’什么的,这应该算是种族歧视吧?就这警察也无能为力么?德国现在怎么都这样了?还是一直都这样?你在这边待的时间长,你感觉呢?”

“特里尔是个小地方,之前这种事很少,最近确实反常事多,以后怎么样也不好说。”郑春花黯然道,“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三六九等,德国也一样,好人坏人都有。学生会已经跟大部分学生反复提醒了多次:最近这段时间尽量结伴出行,看到那种成群结队、大呼小叫、头发五颜六色还拿着酒瓶叫嚣的青少年群体一定要保持警惕和敬而远之,千万不要跟对方有正面冲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毕竟这里不是国内,他们的法律也不是保护咱们的,咱们是弱势群体,得多加小心,自己保护好自己。”

“这可能和一直煽风点火,说非典就因为咱们才扩散的个别德媒有关,德国人好像又特别容易被洗脑,当然不排除有些人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借机闹事,跟有没有非典没关系。”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我同学住在法兰克福旁边的小镇里,那镇子还不到一千人,按说应该民风淳朴,现在却跟特里尔一样有各种腌臜事,听着跟天方夜谭似的,但那些事却实实在在的都发生了。”

“流年不利。”董锵锵想起自己的父母,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好有两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你说。”

“你刚从国内回来,了解非典的实际情况,我想请你给大家讲讲话,打打气,就当是答疑解惑,现在人心惶惶,也算是给大家吃颗定心丸,不知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