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盖先生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哦?何事？”
“你的命，并不属于你自己，你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还想用来换别人的命？”李玄常面色一冷，犹如寒霜降临。
而跪坐一旁的嬴政和李斯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想看看盖聂如何应对。
“公子殿下，一个活着的盖聂，远比一个死人要有用处的多。况且，杀了天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是吗？你们的之前的所为已经让帝国颜面受损，想以此来做交换，不够！”
“如果陛下饶恕天明，盖聂以后，就可以为帝国效命，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这时，盖聂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最后的承诺。
作为鬼谷弟子，审时度势，是最基本的素质，但现在，他已经走到了末路。
虽然他知道嬴政可能不会在乎天明的性命，但他不敢赌，也别无选择。他想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他的未来。
这是他承诺，也是他的坚持。
虽然在旁人看起来，他是可笑的，但对于他来说，这却是他人生的准则。总有一些东西，是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
“盖聂，念在昔日你为帝国效命多年的份上，朕就答应你。”
“但，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次叛逃帝国，整个大秦疆域，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所。城北医馆的那个女人，会比你更先死！”此刻，嬴政眉宇间弥漫着狠辣和霸道，这一次，他是动真格了。
之前，盖聂虽然叛逃，但他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这一次，若是再敢违背，谁也保不住他！
听到他的话，盖聂眼神一凝，内心咯噔一跳，几乎要停滞。
“在下明白，定不负陛下所命。”盖聂双手抱拳，神态恭敬。
“盖先生，一会儿就会有人带你去见天明，稍安勿躁。”李玄常淡淡一笑，神色温和。
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
四月初上午辰时，咸阳宫外一片的热闹与喧腾。
整个咸阳张灯结彩，街道之上，已经被秦军封锁。
宽大街道的边缘处有着两排精锐的秦军护卫，而道路的两侧则有着成千上万的关中百姓带着一脸的激动之色的张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身着黑衣，脸上带着希冀和狂热的神情，那样子，像极了侍奉神的信徒。
而嬴政，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在他们心中，嬴氏一族带领秦国崛起于微末当中，历经数百年，终于成为了神州大地的主人。
而这片土地的王，也从未辜负过老秦人。无论是秦人，赵人，楚人，齐人，韩人，魏人，燕人，他都视为平等，从不厚此薄彼。
所以，在他们心中，嬴政的地位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就是大秦千万子民头顶的天！
伴随着无数期待的目光，重重宫门开启。
片刻之后，影密卫统领章邯身着盔甲，骑着一匹战马从咸阳宫内的大门内驶来，在其身后则是紧跟着一排排的大秦锐士。
他们身披甲衣，手持长戈，举手投足间皆是整齐划一，纪律严明，一看便知道是真正的百战精锐。
“陛下万年！”见到车队，等待了许久的老秦人纷纷高呼，整个咸阳城，沸反盈天，这是整座城的欢呼。
伴随着一阵阵无比热烈的欢呼，一架无比华丽的御辇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精致大气，做工极佳，其上雕刻有飞腾的神兽，镶嵌着珍贵的宝石。足有数丈长宽的辇被六匹白马拉着。
六匹马，高大神俊，全身皆白，没有一丝杂色。
而在这御辇之上，一名穿着玄色冕服，头戴平天冠，神色肃穆男子跪坐在内，他面色平静，目视前方。
此人正是大秦帝国的君主，始皇帝嬴政。而今天便是他东巡的日子，所以，咸阳城才会有万人空巷的盛景，无数大秦子民自发前来欢送。
赵高与盖聂站在御辇的周围护驾，后方则是大批的军队随行。虽然，之前盖聂背叛了帝国，但当他再度为帝国效命之时，嬴政还是十分信任，重用他。
在嬴政的前后左右都有着一层轻纱遮掩，使人们无法将其容貌看得很仔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让那些百姓们很是兴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能够亲眼见到至高无上的皇帝，也是一种天大的荣幸。
当其御辇经过之时，道路两旁的百姓皆是跪伏了下去，不敢再直视始皇帝。
在车队后面，一座也是无比奢华的马车之内，十八世子胡亥，看着外面的场景，异瞳之中燃烧着熊熊火焰，那是野心在燃烧。
现在，那个位置，将会是何等的尊贵。站在那个位置，将会有何等的风景？
随后，他眼皮垂下，紊乱的心绪逐渐平复。
东巡，将会是一切的开始，也将是一切的终结。
······
天蓝云白，水草丰美。绿野悠悠，一马平川。战士骑马弯弓于野，牧民驱羊赶牛于郊。
立于城桓垣上，极目远眺，山色青郁，白水潺潺，相合为一，极尽视野之能张。
云中城地势高峻，周域平原沃野，武泉，白渠经流而过。
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赵国军力大盛，灭中山，北逐楼烦，林胡。赵军一路北攻，立城建制于此，已有百年。
百多年来，云中郡一直为赵国提供着战马与粮草，亦有着防御北胡的重任。沿阴山山脉修筑的的赵国长城穿越代，雁门，云中三郡。
秦灭六国后，将云中纳入了自己管辖之中。为了防御北胡，嬴政下令开始修筑万里长城，在秦赵燕三国固有的长城基础上进行连接，增筑。
但在修建长城的同时，帝国数十万军队驻扎在此。
大秦上将军蒙恬常年驻扎在帝国北境，他麾下，有帝国最精锐的黄金火骑兵，时不时北出长城，狩猎胡族。
并未，因为蒙恬狩猎狼族，胡族十年来再也不敢大规模侵犯秦国北境，甚至不敢靠近长城五十里。
而迁徙到北地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原本荒无人烟的北境，人烟也渐渐多了，甚至有些城池不输于内地的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