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色的蜂鸟在还染着血的指尖消失了。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呢?”
慕情正给男人另一条受伤的胳膊包扎,闻言不禁笑了,“紫砚还是不管?”
“不管。”
说话的男人正是天权。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知微和雾廷,“当初就不该把你们选进来啊,这下怕是要连累你们了。”
知微年长一些,因此自然不会把天权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雾廷有些沉不住气,“你说的紫砚,就是当年的祭司?”
“是啊。”
同为魅族出来的灵力者,聊起天来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不是说,就是她策划了所有异类的叛逃?”
“是啊。”
雾廷想不明白了,“既然是心中有大义的人,为何现在对咱们见死不救啊?”
“想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吧。”知微轻声道。
慕情给天权包扎好,起身整理药品,“就像是村子的建立,天权见证了咱们的成长,自然看到了什么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安排。”
“啊,最好的安排就是,紫砚那女人说,让咱们打的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来。”
慕情想象了下,倒还真是紫砚的风格。
“那就打吧。”
“可是这才几天,都第五波了。我好累啊。”
慕情看着一向沉稳可靠的男人放赖,不禁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次我去迎战。”
天权立刻就坐直了,“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女子——”
灵力来袭的波动打断了天权的话,他脸又垮下来,“不是吧。”
他刚要起身,却被慕情伸手按住了,“你还真要去啊?”
“你灵力损耗严重,不宜再战。”慕情看向知微和雾廷,“我们去吧。”
天权直摇头,“那怎么能行。”
“不想天权区成为第一个首领战死的区域,你就老实呆着。”
慕情板起脸来,天权只能眨巴眼睛,不敢再说话了。
他可是清楚记得,当初,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收拾那些不服管理的异类的。
那叫一个凶残。
雾廷回头冲天权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跟着慕情出去了。
哎,我的威严啊。
天权想以手扶额,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空间之外,慕情化出了长剑。
和那些魅族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刺了过去。
雾廷不过惊叹了一下的功夫,一旁的知微也冲了出去。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惊人地契合。
连守护结界都没有结,就背靠背去和魅族拼灵力了。
像他们这样的灵力者之间的战斗,和人族是不一样的。
其实难怪魅族以灵力为尊。
他们的战斗,经验和战术占到的成分,实在是太少了。
灵力强大者,单单依靠灵力压制,就能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就像他们总是提起的西凌,怕是只用无人能及的瞬移能力,就能让对方死的很痛快。
雾廷一边给两人建守护结界,一边感叹。
“专心。”
投入打斗的慕情像是平日里看起来温润的古琴,突然弹奏出铮铮杀伐之音。
让雾廷不由得打起精神来。
——虽然出了魅族,但这里依旧是真正的、会死人的战场。
光剑像流星一样密集而来。
雾廷的守护结界竟然被钉出了一道缝隙。
知微立刻补了自己了一道灵力过去。
慕情看向了那个远距离控制光剑的魅族。
细长好看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别冲动啊!
雾廷的话还没说出来,慕情已经化作了一道白虹。
光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立刻密集地向着慕情袭去。
雾廷知道慕情其实很强,否则也不会成为最早来人界的异类。
只是慕情一直以来都很柔和,这就难免给人一种她一直都很温和的错觉。
雾廷现在就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慕情居然没有被那些光剑追上,而是逼的那个操纵光剑的魅族不得不展开瞬移,去躲避慕情锋锐的长剑。
只是,慕情赌对了。
除非灵力达到了顶级,否则,一般远距离操控灵力进攻的魅族,近战都是短板。
所以一般情况下,远攻都是由近战在掩护。
只是到了他们这里,慕情完全不按照战术进攻,雾廷和知微又将近战的魅族拖住了。
而那个魅族的瞬移,完全无法摆脱慕情。
女子细细的长剑钉入那个魅族的心脏,而后,又毫不留情地翻转手腕,瞬间搅碎了那个魅族的心脏。
慕情一脚踹开已经死去的魅族,折身回来。
如此利落,却也如此血腥。
迅速结束战斗后,雾廷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知微看着他一直盯着慕情的背影神色恍惚,不禁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吓到了?”
雾廷咽了下口水,“你难道不觉得慕情打起架来,很……暴力?”
“你听说过枢西凌么?”知微语气神秘,“据说,慕情是她的弟子。”
雾廷张大了嘴巴。
从魅族回来的异类,哪一个没有听说过枢西凌?
那个从安营出来的女子,一直是让异类又崇拜又痛恨的存在。
崇拜于她强悍到无人能敌的力量,却痛恨她将那力量用在同类的身上。
那曾经出现在黑暗中的点点星火,是异类们不甘于被奴役而奋起反抗的珍贵勇气。
可是枢西凌,因为贵族的命令,一次次将那些性命抹杀掉了。
而后,那些魅族就会在他们面前,以一种轻蔑而讥讽的语气,嘲笑他们的痴心妄想。
如果说魅族的压迫让他们愤怒,那么枢西凌的屠杀才真的让人齿冷。
可就是那样一个武器一般的人,居然会有弟子?
她的弟子,居然在以抵抗魅族、保护人族为己任的组织中担任重要角色?
这怎么可能?
慕情回过头来,“我不是她的弟子。”
雾廷松了口气——我就说嘛。
“我只是得到她一些指点,还不能称为是她的弟子。”
雾廷傻了,“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慕情非但不以此为耻,反而一副十分遗憾样子。
“你难道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事儿?”
“没有亲眼看到她的战斗,你永远都无法理解她的意志。”
雾廷有些气闷,“我只知道她杀了好多同伴。”
慕情也没有和他争辩的意思,只是淡淡笑了,“你是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