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格利安是龙的时代,但自坦格利安落幕之后,龙就销声匿迹,数十年未见。今日陡现,加上常威那异于常人的面孔,说是南方诸国而来,大抵是值得相信的。
南方诸国的人,驾驭巨龙翻越瓦雷利亚山到维斯特洛,游玩只能当成玩笑话。必定有重要的事。
莫非异鬼真的势大,维斯特洛七国挡不住?
伊利里欧思考之余,开始回味自己之前的打算,到底还有没有可行性。
常威之前说他雄心壮志,其实是高看了他。伊利里欧不过是个商人,他促成坦格利安和卓戈卡奥的联姻,首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借助马王的力量席卷七国,达成整治上的某些诉求,而是为了拉拢马王、得到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让自己的在大草海的生意得到保护,是金钱上诉求。
大抵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做个中间人。至于马王与坦格利安会怎么样,会不会借兵给韦赛里斯复国,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只是个商人,事业集中于大草海贸易的商人。
思索间,伊利里欧让人唤来管家,道:“尽快打听一下北境的事情,我要知道异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道:“我们的商队几乎从不涉足北境。”
“那就让他们涉足北境。”伊利里欧摆了摆手,烦躁道:“听着,如果维斯特洛大乱,我们的生意将受到很大的影响。我必须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重新准备丰盛晚餐,我要宴请两位客人。”
“是,您的意志。”
侍女把常威和克瑞斯汀带到休息的地方,退走、关上门,小公举便道:“看样子这里的人并不了解异鬼的厉害。”
常威捏了捏她的鼻子:“一个是眼界的问题,商人嘛。二个是交通信息的问题。维斯特洛可不小,北境的消息传递到这里,几千里之遥,时间既长,又容易失真,这个伊利里欧不信也就理所当然了。”
“你已经提醒他了。”小公举道。
“无关紧要的事罢了。”常威笑道:“一个商人,你能指望他多少?”
无关乎提醒不提醒,常威只是觉得有点可笑罢了。这凡人之间的蝇营狗苟,没必要萦绕于心。
小公主似有所指道:“那个丹妮莉斯挺漂亮的。银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很少见哦。”
常威大笑,揉了揉小公主的头发:“然后呢?”
小公举撇撇嘴:“你就是个大猪蹄子!”
常威笑了起来,道:“你真是个预言家,这说来就来了。”
他指了指门,顿时,敲门声响起。
小公主砸吧了一下嘴巴,皱了皱鼻子:“哼!”
“进来。”常威道。
门推开,丹妮莉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脸蛋还有点红,神情局促,道:“抱歉,阁下,我是来为韦赛里斯的无礼道歉的。”
常威摆了摆手:“要进来坐坐吗?”
“谢谢。”丹妮莉斯低着头走进来,跟小公举勉强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对常威道:“真诚的为韦赛里斯的无礼道歉,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抱歉,他的性格的确不太能让人接受。”
“看得出来。”常威示意丹妮莉斯坐下,笑道:“你与他截然不同。”
那个韦赛里斯,常威虽然为其沙雕行为第一时间感到有点懵,但着实也看出来,这个人的神色里,有些不正常。
丹妮莉斯摇了摇头:“他只是...太过在意坦格利安的血脉。他一心只想复国。”
“你不想吗?”小公举道:“王者的血脉哦。”
贵族的血脉,是这个世界凡人的头等大事。做事、与人相交,首重血脉。即便落魄之极,也得抓紧了血脉两个字,近乎病态。
“我想。”丹妮莉斯抬起头,紫色的眸子仿佛有光,她道:“但我知道,很多事并不容易。伊利里欧只是在利用我们。”
小公举露出诧异之色:“你知道啊?”
“谁看不出来呢。”丹妮莉斯无奈道:“可我别无办法。”
“你不知道异鬼吗?”小公举道:“丹妮莉斯,北境已经陷落了。维斯特洛危在旦夕。”
丹妮莉斯一怔:“异鬼?”
显然,她不知道。
克瑞斯汀心下了然之余,也不多说,便转言道:“看得出来,你挺聪明的。你有心借助常的力量么?龙?”
“我是来道歉的。”丹妮莉斯如斯道。
“是吗?”克瑞斯汀道:“难道不是以此为借口拉近关系?”
“与高贵的人亲近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你妈妈没有教你?”丹妮莉斯反问道。
“亲近高贵,的确理所当然。如果能爬上某个人的船,那就更好了,对吧?”小公举言笑燕燕。
丹妮莉斯毫不示弱:“依附于强者,你不也一样?”
“高贵的坦格利安?”小公举撇撇嘴。坦格利安如此高贵,却要卑微的依附于人?
“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低等人。”丹妮莉斯轻笑一声。不是低等人,为什么也依附于人?
两人交锋,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常威一旁看的有趣,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针尖对上了麦芒。
较之于韦赛里斯的沙雕,作为妹妹的丹妮莉斯却极是聪明。这边把沙雕哥哥拖走安抚住,转身就来常威这儿道歉,正如克瑞斯汀所言,道歉是借口,拉关系才是目的。
驾驭龙的,必定是强者。而挥手之间把龙变没了的,这本事更神奇不过。寄人篱下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尤其作为一个女孩,沙雕哥哥不能依之为屏,只能靠自己。
说起来也是殊为艰难了。
作为坦格利安的血脉,自以高贵,从前哪里看得起大草海的蛮族?什么卓戈奥卡?十万之众、咆啸武士又怎么样?低贱还是低贱。可她未曾拒绝。因为她需要一个依靠。
她现在无依无靠。
龙的力量,让她血液沸腾,冥冥之中有感。如果能得到一头龙,得到一个依靠,小女人未必不能成事。
至于异鬼,那不是以后的事吗?
朝不保夕的时候,还能想多远?
丹妮莉斯不再跟克瑞斯汀打机锋,她站起来,面向常威,当着克瑞斯汀的面解开了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