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沈留胭皱眉说道:“你怎么这么脆弱,说你两句你就哭?况且本尊还没有说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木维维一下子就收住了哭声。
被沈留胭吓的。
明离似是很头疼,他没办法看着沈留胭伤心,也没有办法看着祁杳再这样为非作歹,一时间两种矛盾在他的心头不停涌动,他居然有些无力。
“大师兄,把我放了,你知道你们关不住我。”沈留胭说:“虽然捆仙索很牢靠,可是我解开它也只是时间问题,你们确定要这样把我一直绑着吗?”
明离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能放你走,你知道的,我们对这件事情势在必得。”
沈留胭凝眉,有些烦恼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沈留胭说着,身上的捆仙索突然开始发光,然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其他人还尚在困惑之际,明离已经变了脸色。
“你怎么能够通过燃烧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来挣脱绳索呢?”明离吓得连忙解开束缚,把沈留胭扶住。
捆仙索能够困住一个人的行动,也能困住一个人的修为,沈留胭的虚伪被锁住,她居然通过燃烧生命力来释放力量,把自己从困境中解脱出来,虽然冒险和伤身,这确实是最合适最有效的办法。
沈留胭嘴角渗出一点鲜血,有些虚弱,但是她的眼睛很亮,也很深刻,叫明离一时间不敢直视。
“我说过了,我能够用尽所有办法出来,你们困不住我的。”沈留胭说:“大师兄,放弃你们的计划,我会劝阻祁杳行善,他不坏,也不会滥杀无辜,他可以通过后天的矫正变回以前的样子,你不能对他下手,你明明知道他就是司渊…………他是我的命…………”
“你怎么那么傻?”明离说:“就是仗着我不会真的伤害你,你怎么…………怎么那么固执呢?”
“他是我的命,是我的劫,我欠他的。”沈留胭说:“我确实欠他的。”
明离叹息一声,刚想要说什么,就见天空中突然显现一片乌云,乌云里电闪雷鸣,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眉目俊郎,高大精致,漂亮的眉眼里满是阴郁,他死死地盯着底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眸底的寒意更深。
祁杳撕破时空过来找她了。
沈留胭眯起眼睛,挡在明离的身前,说道:“你怎么来了?”
“如果不来…………”祁杳冷冷地看着明离还有木维维他们几个,语气很是和缓地说道:“如果不来,师尊怕是要弃徒儿而去,不来怎么能够看到你们这样动人的画面呢?”
沈留胭一听就知道这个醋缸生气了,她淡笑着说:“什么动人的画面?你看到什么了?你看到了什么能叫你觉得感动的东西?本尊怎么了?还是你觉得本尊不应该和自己的师兄见面,不应该和你的师兄们见面?本尊难道没有说过,自己从来都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么?”
…………
“什么动人的画面?你看到什么了?你看到了什么能叫你觉得感动的东西?本尊怎么了?还是你觉得本尊不应该和自己的师兄见面,不应该和你的师兄们见面?本尊难道没有说过,自己从来都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么?”
祁杳冷笑,从天上飞下来,站到沈留胭面前,一把拉过她,把她包围在自己的大氅之下,替她祛除寒气。
沈留胭北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想要挣扎,可是却也舍不得这样的怀抱,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窝在祁杳的怀里不动了。
祁杳不知道沈留胭耍什么鬼把戏,见沈留胭难得主动一会,他原本高涨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握着沈留胭纤细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随即他看向明离和木维维他们几个,说道:“师尊不是你们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拿师尊当筹码,你们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们是一群没什么本事的人。”
“你…………”明离愤怒地说道:“你就是仗着自己修为高罢了,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修为高难道还不是最了不起的?”祁杳反问。
他眯起漂亮的桃花眼,危险又迷人地说道:“你们不要在打师尊的主意,师尊,是我的。”
明离气的牙痒痒,但是看沈留胭没什么出息地窝在这个臭男人的怀里,他就无奈又头疼。
“师尊…………你不乖啊…………”祁杳沉郁的声音响起,他捏了捏沈留胭的腰,随后看向木维维,说道:“大师兄,我没有打伤你,你不要假传信息啊,不然师尊再跑出来,下一次我可就不会找师尊的麻烦,而是你的了…………”
木维维有些狼狈地说道:“你不要伤害师尊,师尊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当然…………”祁杳说:“师尊是我的师尊,我当然不会对师尊做什么,只要你们好好的,老老实实的,我自然不会做什么,你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动作,否则后果自负。”
祁杳说完,把沈留胭抱起来,飞到空中,撕裂了一片空间,瞬间消失不见。
明离握紧双手,木维维红了眼眶,东方樾和虞炎堕脸上皆是不可置信,他们几个人,站在夕阳下,身影被拉长,被猎猎的西风吹拂的衣摆像是最锋利的剑,割裂了残阳。
看着祁杳消失不见的身影,他们心情复杂,一时之间居然陷入了沉默。
…………
沈留胭是被祁杳扔到床上的,床铺很是柔软,帅上去连声音也没有,沈留胭一点儿反应都来不及,都没有一点儿准备,就被他压住了。
“你做什么?”沈留胭皱眉:“你放开本尊。”
“师尊为什么要跑?”祁杳皱起眉头,“徒儿对师尊不够好吗?为什么师尊要这样?”
“你不要这么问。”沈留胭试图推开他:“你听话,起来好好地听本尊解释好不好?”
祁杳一副不相信沈留胭的样子,不肯起来。
…………
沈留胭无奈,好言相劝道:“本尊不会跑的,你放心吧。”
祁杳却不这么想,他说:“师尊说话不算话,之前明明说过不跑的,可是还是跑了,师尊你这样…………对徒儿不公平啊…………”
“你…………你听话…………”沈留胭无奈,“本尊不会抛弃你,本尊只是有事要出去罢了,你也知道的啊,本尊以为微微受伤了,所以回去了是不是?”
“所以归根到底,师尊还是不相信徒儿啊,师尊是不是心里面只有大师兄他们几个?徒儿有哪里不好吗?师尊你为什么不相信徒儿呢?”祁杳有些委屈,“师尊从来都对徒儿不冷不热的,徒儿是真的担心师尊,师尊你能不能不要生徒儿的气?徒儿不是故意的。徒儿只是不想失去你…………想要你罢了…………”
“本尊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本尊和自己说的一样,留在这里是自愿的,也是想要在这里陪着你,所以你看,本尊只是偶尔出现离开你这里的情况,不会经常出现的,真的…………”沈留胭拍了拍祁杳的肩头,说道:“好了,把本尊放开吧,本尊没事,你也没事,本尊只是出去处理一点儿事情而已。”
“是他们要围剿我的事情吧?”祁杳有些脆弱的说:“我知道的,因为我之前的一些处置别人的方式,叫他们对我产生了厌恶情绪,而且徒儿把师尊留在这里…………关心师尊的人太多了,他们不会放任我这样下去的。”
沈留胭一愣,随即说道:“你都知道了?”
“嗯,徒儿有不是傻子。”祁杳亲了亲沈留胭的脸颊,说道:“师尊,安心住下好不好?徒儿在这里陪着你。”
沈留胭一愣。
…………
祁杳还几次梦到一个场景了。
梦里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变成了他最嫉妒最厌恶的那个人,祁杳。
没错,就是那个和他同名同姓的,沈留胭一直爱着的那个人。
他梦到了很久之前看到的一些东西。
在一株桃花树下,他成为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撑着油纸伞的男人。
这个男人除了年纪,眉眼发梢,神情动作,没有一处和他不像。
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祁杳看向沈留胭,就见隔着雨幕,沈留胭发丝上滴滴答答滴着着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和自己长着近乎一样的人,也就是附着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或者说,是他附着的这个人。
沈留胭这么盯着他,他不受控制地看向沈留胭,身体自发地动了起来,“他”笑着丢给沈留胭一把伞和一个纸条,在沈留胭低下头看着那张字条的时候,默默地转身,然后转瞬消失不见。
祁杳看见了纸条上的字。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沈留胭读了出来,祁杳心里是那句格外熟悉的诗句。
无边无际的天空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沈留胭抬头不见祁杳了,竟是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和难过。
风吹起被水沾湿的桃花瓣,卷起一阵清香,明明感受不到那里的寒冷,可是祁杳依然觉得冷。
沈留胭打开那把油纸伞,崭新的白色油纸伞上绘着精致的梅花图案,干净又清冷,像极了那个离开的人。
这把伞太过熟悉,熟悉到祁杳穿透这伞就能够看到时隔一百年以后沈留胭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把伞,撑着这把伞,护着这把伞的样子。
如今的新伞,一百年以后的旧伞,不是恋旧,而是每每看到就会想起来曾经没好初相见的纪念品。
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绞痛,祁杳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相似的面孔,相似的神情,一把被保存了一百年的油纸伞,叫祁杳觉得此刻顶着的这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自己的脸,和曾经的司渊魔尊,是何等的相似啊,沈留胭收他做徒弟的原因,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那么可是真够讽刺的。
“你在这里看了我已有一月有余,你的家人不会担心么?”祁杳不受控制地说道。
他停止抚琴,抬起头来,寒鸦般浓密的睫羽倒影出格外清晰的阴影,乌黑的眸子清澈动人。
“我心悦你,想看看你,也想来确定你是不是同样心悦于我。”他看见坐在墙头,声音清脆的沈留胭,那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堂前鸣叫的百灵鸟。
“心悦与我,是因为我的什么?这张脸,还是那一把伞?如果是因为这些,在下不愿意与姑娘纠缠。”祁杳还是不受控制。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我为何心悦你,怎么样?”沈留胭狡黠一笑,“我和你交换好不好?”
“我…………我不想知道。”
“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留胭飞到自己的身边,软糯的声音叫祁杳羞红了脸,他别过眼睛,最后还是妥协了一般说道:“我…………祁…………祁杳。”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原本就是那个祁杳一样。
“祁杳?真好听。杳杳千里恨,是不是这个意思?”沈留胭问他。
“你…………不是…………”祁杳自发地点头又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种梦境过于真实,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当时她用了拾忆玉牌看了沈留胭的记忆,做这样的梦,还是他其实…………和司渊有什么关系?
毕竟长得像的人有很多,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却是少见的,不能把自己的秘密事情完全归结于巧合这种东西,他不相信巧合。
祁杳清醒以后,还是对这个梦耿耿于怀,他看了熟睡的沈留胭一眼,然后下床找来了自己的心腹。
“去查一查百年前敛霜城的一户姓祁的人家,调查一下他们的底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是,属下明白。”
“去吧。”祁杳摆摆手,示意手下退下,不要打扰他和沈留胭难得的清闲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