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越打越快,越打越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演武场。
场上有一块巨大的青色石头,不偏不倚就矗立在正中央,与这演武场显得格格不入。
石头不是太湖石,不能令人观赏。不是石锁,可以让人打熬力气。更加不是什么石狮子石麒麟等瑞兽,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青色的山石。
它就那么突兀的戳在那里,却没有人感觉到不对。
林平之有意无意的引着向问天朝石头靠近。他的希夷剑神妙非常,用来周旋自保已经足够。
余光瞟了一眼不戒和尚,没了黄钟公的支持,他明显处在了下风。
任我行够猛,中了毒一点都没显露,竟然能压住心浮气躁动手。
大九天掌乃是天下掌法中与降龙十八掌齐名的至刚至阳的霸道功夫,每一招都是以九重天中的一重命名。这门掌法对人的心神要求很高,林平之特意打听清楚才有那些操作。
谁知竟然没有发挥作用!
他能说果然不愧是在牢底呆了十多年都没有疯掉的狠人吗!
不戒和尚的一套大摔碑手已经来来回回的打了很多遍,他修炼寂照功最是锻炼人的心性,因此动起手来非常能撑。
不过他撑不了多久了!
若非任我行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两人根本用不了三十招就会分出胜负。
不能再拖下去了。
“动手!”林平之大喊一声,舍了向问天,和不戒和尚一起对上了任我行。
有时候打架不是靠人多就能赢的!只用了一秒钟,任我行便让他知道了这个道理,也让他知道了血海中杀出来的高手对战机的把握有多么敏锐。
仅仅是他和不戒配合时一个小小的节奏停顿,细微到近似于无稍纵即逝的停顿,就被任我行抓住了。他在战场的嗅觉简直比猎豹还要灵敏,他出手时的速度比雄鹰还要迅猛。
大九天掌之阳歌九天!
砰砰!
他和不戒和尚都飞了出去,他感觉五脏六腑全都要碎了。
他抬头看着任我行,哈哈大笑。方才动手的一刹那,他又用上了希夷剑神而明之境界,一招明夷似有似无,玄奥神妙的刺入任我行左腹,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鲜血顺着剑刃流出,飞落在巨大的青石上,绽放成点点红色的梅花。
红的那么的耀眼,仿佛即将绽放的烟花!
他迅速的拉着不戒和尚卧倒。
任我行和向问天正要乘胜追击,心中忽的一跳,连忙运气躲避。这是一个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高手对危险的直觉,传闻中养气有成的大儒也会有这种直觉,最厉害的大儒甚至可以感应到冥冥中的天意,预测吉凶未来。
任我行的直觉没有那么高明,但仅仅现有的直觉已经救了他的命。
轰!
仿佛山崩了一样,一股无可阻挡的大力从他们身后涌出,仿佛有千斤重锤锤在他的后背,噗的一口血喷出。
他们顺势趴在地上,但是为时已晚。
上百斤黄火药的爆炸的威力足以摧毁一栋大楼。巨大的青石碎裂,碎石乱飞,一个又一个好似流星一样坠落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打的吐血。
两位江湖上跺一跺脚都能抖三抖的大人物,却被这小小的毫无功夫的匠人制作的火药炸翻。真可谓讽刺!
世界真的很奇妙!
前一秒还在胜券在握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了翻不了身的死鱼。
这一刻林平之是自豪的!什么三尸脑神丹,什么吸星大法,什么狗屁葵花宝典,都是狗屁!
你知道什么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吗?
你知道什么是工科狗的愤怒吗?
你知道老子是有系统的人吗?
他有些语无伦次,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才是世界的主宰,这才是他熟悉的力量。
用起这个他不会觉得违和,不会觉得不真实!一个武林高手,最后却要凭着上学时那点工科狗的知识来翻盘,真的说不清是武林的悲哀,还是科学的伟大。
一帮打打杀杀的武林高手全都蒙了!
这简直是作弊,所有人都在用弓箭对射,刀剑对砍的时候,你特么拎着加特林六管火箭炮出来了。还打个屁,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身手再好,一枪撂倒。
任我行很想说,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干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火药,作为一个大反派,怎么会不了解最新的技术呢!他曾经多次用黑火药害过人,算的上经验丰富的炸药狂人。但被人炸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这种滋味,老实说他不想再尝一次。
他甚至一瞬间想到了东方不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他,只是觉得此刻若是他在这里,肯定不会被眼前的小子暗害。
向问天恨恨的吐出来一口淤血,他的丹田此刻像是煮沸的开水,胸口被无数的大象践踏过一样,他强撑着向同样倒在地上的林平之二人看去。眼神中有怀疑,有不解,还有一丝迷茫。
“任教主,你来之前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个遭遇吧!”
林平之爬起来打坐恢复气力,任我行那一招阳歌九天太过猛烈,太过巧妙,若非他经脉强韧,此时早被他这一招打死了。
“小子,老夫承认你是个带种的。”
“你承不承认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接下来又要开始牢狱生涯就行。”
“哈哈哈哈!”虎去威犹在,任我行大笑,“就凭你也想留住老夫。”
他的内伤很重,十几年的湖底牢狱生涯本来就掏空了身体,能够一直活下来全凭报仇的意志。如今被林平之几次三番刺激,又在中了香灰之毒的情况下,和不戒和尚、黄钟公对战,引动的内气反噬。现在挨了火药爆炸的冲击,还能哈哈大笑,真是令人佩服。
“加上我呢?”黄钟公慢慢的拎着一把剑出来了。他走的很慢,因为他内伤也复发了。不过能走就行,场中所有人只有一个能动的了。
任我行脸色拉了下来:“黄钟公,你当真要和老夫作对?”
黄钟公道:“任教主,我二弟、三弟、四弟,还有丁坚、施令威兄弟全都因你而死,你说我要不要与你作对?”
“你觉得你杀的了我?”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黄钟公一步一步向前挪动脚步,手中的剑拖在地上,碰到一些碎石发出当当的响声,好似催命的音符。
向问天奋力的想要站起来阻止,坚持了几下又放弃了。黄火药的爆炸时,他受到的冲击最为猛烈。
还有三十步,黄钟公的剑泛着寒光,那是一种极美的光,哪怕看上一眼都想要陶醉。
“这把剑是用深海寒铁打造,绝对削铁如泥。”
“想来是那把辛兄弟炼了七天七夜才打造而成的寒蝉剑了。”
“任教主记忆惊人,属下佩服。”
他又往前走了十步,剑尖划过地上的一根木头,毫不费力的切成两段。
“黄兄弟看来是不放过老夫了!”
“任教主,我是一个好人。”
“黄兄弟,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东方不败十几年都没有出手?”
“我不想知道!”
“你真不想知道,那可是一个大秘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可老夫偏要告诉你!哈哈哈哈!”
“你找死!”黄钟公快走两步,举剑就刺。
“东方不败为练功割鸡成太监了!”
“住口!”
“住手!”
墙上翻下来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手一扬,一枚袖箭夺目而来,黄钟公连忙避开。
林平之哀叹,反派死于话多,华山派的人都知道,结果这黄钟公忘记培训了。怎么就那么蠢呢!
那女子五官精致,眉如柳叶,眼似剪水秋眸,却丝毫看不出妖娆妩媚,反而令人觉得端庄守礼,一举一动落落大方。
她平静的走过去,扶起任我行和向问天,然后从手中露出两把细剑。
“你想杀我爹?”
黄钟公没来由的一阵恐惧,仿佛这双大眼睛是什么猛虎怪兽一样。“我只是想自保。”
“我要带他们走,你要阻拦吗?”她说的很认真,仿佛真的在问他的想法一样。
“盈盈,杀了他!”任我行道。
“爹爹,杀人解决不了问题。我早告诉过你们少杀人了。”
“那你喂他一粒神丹。”
任盈盈突然出手,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动手的,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看到黄钟公趴在一边使劲的呕吐。
她也不去阻止,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果然,过了一会儿,黄钟公哭丧着脸,跪在任我行前表示了效忠。
四个人又齐齐盯上了林平之、不戒。
“你觉得你们杀得了我?”林平之同样的词还给了任我行。
“我想试试!”
“我坐在这里不动,任你来攻,若是三十招没有取胜,你就离开,如何?”
“好!”
她动手干脆利落,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时间,林平之心神如明镜,或拨,或挡,或挑,或刺,总之顺着冥冥中的神意,用最少的力气,最微小的变招,与她交手。
她动作越来越快,动静越来越大,最后的时候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声。
林平之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他还是能用普通的剑招抵挡,但是他的剑上没有内力,只能用一些巧妙的角度,尽量不与对方的细剑发生碰撞。
这就不可避免的牵动他身上的伤势,令他每一次出招收招都剧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