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没入身体的子弹被取出来，放在了一边。
山狼到底还是受了伤，枪法偏了些。
但顾漓从高速行驶的车上滚落，又受了场小爆炸，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心电检测仪上的线开始趋近直线。
“医生.....”
旁边的护士似是有些不忍，她知道，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个无畏的英雄。
“等等。”
医生的眉紧皱着。
手术统共进行了六个多小时，当守在外面的人都再没什么希望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林慢语惨白着脸，望向了医生。
“病人的意志力很强，手术很成功，这几乎是个奇迹了。”
医生摘了全是汗的口罩，笑了笑。
林慢语仿佛突然之间脱了力，她扶着旁边的凳子站了起来，被她的指甲刺的血肉模糊的掌心，终于感觉到了疼痛。
顾漓被推了出来，嘴唇没有血色，眸子紧闭着。
“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
宋知意算是在场的人里面，稍微还有些理智的。
医生摇了摇头，道：“这个得看病人自己了。”
一个多礼拜之后，顾漓还是没有半分转醒的迹象。
汪旗翰代表局里的同事来探望，刚进屋，他就被坐在床边的林慢语惊到了。
她的神情憔悴，因为太久没有睡好，她的眼窝深陷，哪有往昔的半点神采。
她本就纤瘦，这些天更是瘦了十多斤，裙子贴在她的背上，依稀可以看出脊椎骨的线条。
“林顾问......”
汪旗翰叫了一声，林慢语转头，挤不出半点笑容，她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只能点头。
汪旗翰不知能说点什么安慰她，只能走到了顾漓的床边，看着他了无声息的脸。
“队长，你再作，你老婆就没了。”
他尽力的用着平常的语调和顾漓开着玩笑，却怎么听都是苦涩。
他在病房待了几个小时，还是局里人手不够给他打了电话他才走的。
局里顾及到林慢语的情绪，给她放了长假，她终日哪也不去，只坐在顾漓的床边。
她就那么待了一个多月，顾鸿苍也每日都来，他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站在床沿看一看顾漓。
这天，他坐在顾漓的床头，看了一眼林慢语，道：“混小子，你把我小孙女累坏了，再不醒，我就让我小孙女不要你了。”
他走之后，林慢语坐在床沿，俯身把额头贴上了顾漓的额头：“顾漓，你别怕啊，我不会走的，你都等我八年了，我这人，很执着的，我可以等你好多好多年。”
她的视线往下移了些，唇堪堪贴上了顾漓的，她正要起身，后脑勺就被人按住了。
顾漓的眸中全是戏谑，他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的：“我都听见了，我们家翻翻这么有耐心啊。”
林慢语愣了，听任顾漓咬到了她的耳垂，她才反应过来，她的泪滚落，滴在了顾漓脸上。
顾漓直起身子，吻掉了她的泪珠：“宝贝，别哭，我回来了。”
因为你在这儿，我不能丢下你。
所以我回来了。
就只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