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随口？”萧辞钰抓住重点，挑眉道，“那就把你那随口说的话，复述给朕听听吧。”
末了，他还深深看人一眼，叮嘱道：“朕要的是，一字不差的复述。”
帝王威严，沉声盯着人吩咐时，更是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黄太医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想撒谎隐去自己当时语气中的笃定，但在目光接触到帝王冰冷的质问目光时，他还是颤颤巍巍地交代了：“臣…臣当时说，大家行医多年却看不出个名堂，搞不好是巫术一类的事情在作怪。”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凝妃一眼：“之后，大家都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想，凝妃娘娘便干脆让人搜查了一番。”
“是吗？”萧辞钰弯弯嘴角，露出抹意味深明的笑。
当黄太医以为帝王要向自己发难时，他又忽然转首，随口问凝妃道：“东西都是在哪儿挖出来的？哪些人挖的？”
“在宁苑周边的竹林里。”凝妃淡淡接话，“至于人手，因为妾去得匆忙，没带几个人，所以便随意抽调了宁苑中做事的人以及周边巡夜宫人帮忙。”
默了默，她又道：“当然，指挥的事，是妾身边的清风在做。”
“好。”细致了解了一番情况后，萧辞钰并未立马指责谁。
他只是微微垂下羽睫，掩去眸中神思，静悄悄地思考起此事来。
而他这一思考，便是整整一刻。
一刻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对于等待的人来说，却是极难捱过去的。
特别，是那些心里藏着事儿的。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一直处于沉默中的人忽然在一瞬间收拢神思，抬头将所有人的神情纳入眼底。
因为气氛凝滞，在座的人，神色各有千秋。
凝妃和沈澜熙看上去并不是太紧张，估摸着是准备了什么底牌。尤妃虽紧拢眉头，但显然只是为他人忧虑，毫不担心自己。
至于黄太医和淑妃…
两人虽都有些紧张，但显然是在为不同的事紧张。
黄太医惴惴不安，估计是在担忧自己那一席话。而凝妃…萧辞钰微勾了一下嘴角，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事儿跟她有关。
除去这些人，更让他在意的，其实是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另一名太医。
这名太医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五官端正，样貌普通，藏在那角落处，很不引人注目。
按理说，这样的人旁人是很难注意到的。
萧辞钰最初也没关注到他。
毕竟，无论是提出巫术这个可能，还是挖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与这个人没有关系，他自然没理由注意。
不过，就在刚刚那一番小试探中，他忽然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这个人，好像并不是很紧张？
作为参与事情的当事人之一，在这儿挨个被查，紧张是对的，不紧张才奇怪。
除了尤妃这种跟事情完全不沾边的，就连明白他心思的师姐和澜熙都绷紧了情绪，这太医为什么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