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得久了,饶是傻子也能觉出一丝不自在来。
刚刚那凉飕飕的感觉,似乎不是风吹的,而是…
刑部侍郎猛然回首,透过珠帘看向斜对角的某一处雅室。
“我觉得…是那边有人在盯着我们!”他能力不强,但在刑部干了半辈子,该有的敏锐仍是有的。
稍一发现不对劲,他便迅速反应过来——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不是凉风,而是目光!
可是…谁会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们这边看?
晋阳王和谢太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寻到了一丝不确定。
他们试图顺着刑部侍郎的目光眺望对面,但两重珠帘相隔,他们除了能在晃荡的珠串间瞧见绰绰人影之外,便再也瞧不清其他。
“谢大人,你怎么看?”晋阳王挑眉,重新看向谢太医。
而谢太医则是想都没多想,便摇摇头道:“在下只会看病,没有看人的本事,那方是个什么情况,着实想不出来。不如…公子差人问问?”
“行。”略一点头,晋阳王便指使了下属去打听。
下面消息回得很快,不过半刻时间,人消息便被带到:“听迎客的侍女说,那间雅室中,是一男一女两名客人。至于具体是谁…
“他们是第一回来的生客,仅凭着在人前的一言一行,实在瞧不出来。“
“一男一女?”晋阳王扬眉,“这倒有点意思。”
乘鸾阁虽是歌舞场,不禁女客,但会来此游玩的女客实际却没几个。
诚然,时下风气开放,女子不受太多拘束。游街或是踏青时,皆能见到不少女子。
可乘鸾阁这种和青楼只隔一层窗户纸的地方…到底还是不太适合女客。有钱的名门闺秀,大多不会来,而稍次一些的,没被家里管太严的,又消费不起。
前后一卡,剩下的女子,就没多少了。
可对面那处,竟有女客?
余光瞄见嘴角嘴边玩味的笑容,侍卫又忽然补充道:“对了,听闻那一男一女,看着有些像夫妻…”
“夫妻?!”
这回,不止是晋阳王,就连其余两人,也露出了惊愕神色。
“还有人带着自家夫人来此处消遣的?”刑部侍郎捻捻袖口,小声道,“这胆子还真不小啊…”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怕夫人。”晋阳王哂笑,“而且,能带来这种地方的,多半是妾不是妻。”
闻言,谢太医也跟着笑了一声:“是红颜知己也说不准,你有何必这般羡慕?”
有刑部侍郎怕夫人这事儿一打岔,室内的紧张气氛倒是消散了大半。
再看向侍卫时,晋阳王便只一句“盯紧”,便把他打发了。
自己的确草木皆兵了…
哪怕今日所谈之事重要,也没必要在风月场所因一个往这边看的人紧张。
对方能拿他怎么样呢?
与几个朋友来乘鸾阁看歌舞,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弯弯嘴角,晋阳王便把目光重新投向刑部侍郎:“别管外边儿那些事了,说正事吧。你方才说,陛下近日从刑部调取了一批多年前存放的卷宗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