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有问题。”沉思片刻之后，萧辞钰忽然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沈澜熙不解：“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奇怪吗？”萧辞钰拉她到自己身边坐下，仔细同她分析，“依你所言，他们其实是没有必要欺瞒朕的，因为禹州本就被他们打理得不错。
“至于那一点锦上添花的表面功夫，大家心里都有数。到底是皇帝巡查，不弄得好看一些怎么行？只要不是做假，大家心知肚明的，也就过去。
“可是他们却营造出了一种有事瞒着我的氛围，让我觉得，他们私底下藏的，实则是一件大事。”
“这…”沈澜熙踌躇，“或许是真有什么大事？我也就是在外面逛了两日街，毫无目的地跟人聊了聊，感觉不到问题所在也说不准…”
“就是毫无目的的聊天，才让我觉得你更可靠。”萧辞钰正色道，“因为没有目的，就没法儿提前准备。只要你没觉得自己听来的那些话逻辑有问题，那大概，就是真的。”
“那…”沈澜熙张了张口，又蹙眉闭上。
让萧辞钰这么一搅合，她的思绪，已经有些乱了。
禹州治理不错是真，整治街道锦上添花是真，官员们夸大功绩意图遮掩什么也是真？
相较于前两者，最后那一项，便是多此一举了。
可人家偏偏这么做了。
还联合了整个禹州官场，拉着所有人做了这么一件在皇帝面前不讨好的无用事…
“他们为什么要做无用功？”沈澜熙点出问题所在。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萧辞钰眯眯眼，指尖一下一下地轻击在桌面。
半晌过后，他方才低低道：“若对方不是要行一桩惊天大案，就是在故意糊弄我，让我关注他们。”
“关注什么？他们这行为，也不能为自己赚得什么出挑表现吧？”沈澜熙仍旧觉得不能理解。
这一路走来，想在皇帝面前赚一份表现，博帝王青眼的人不少。那些人是如何表现的，她都见过。
他们在乎的都是突出个人能力，哪怕有同僚互帮互助，通常也都是两三个人。像禹州官员这样，上下一体，把“假”表现得如此明显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澜熙，你想得不对。”萧辞钰摇摇头，纠正沈澜熙道，“你凭什么觉得，他们吸引我的注意，为的是得我青眼呢？难道，就不能是为了别的？”
“还能是为了什么？”沈澜熙随口反问，“总不能是吸引你多查他们一查吧？”
“为什么不能是这样？”
“他们…”沈澜熙怔住，理所当然地说出理由，“他们经不住你死命往下查啊，况且，也没人喜欢皇帝一直盯着自己查吧？”
像禹州这种由一个世家一手遮天的情况，就算没有大问题，也总有些小毛病。若激怒皇帝，让皇帝死盯着把这些小问题查出来，他们也不好交代。
所以在沈澜熙看来，应当没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