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引只觉得一口气压抑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又浮不上来，整张脸憋的通红。
明明是他付银子，怎么搞的是顾安华自己吃了莫大的亏一样？
柜台前，百玉轩的掌柜看着顾安华在柜台前挑挑拣拣，还不时一脸嫌弃的样子，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下。
顾小将军就算失了武功，可那份与生俱来的桀骜不训和常年在战场驰骋不时透出的戾气，还是让人毛骨悚然啊。
江玉燕看着顾安华替沈知觅精心挑选首饰，心里涌起一丝嫉妒，不，嫉妒地发狂！
凭什么她沈知觅就能得安华哥哥如此相待？要知道安华哥哥先认识地可是她！
兴许是这一幕太刺眼，江玉燕忍了一会儿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委屈和酸楚，她对凤引优雅地行了个礼，“东陵王殿下，玉燕自幼对玉石没有什么兴趣，家中首饰也不缺，就先回府了。”
凤引看向她，“需要本王送送你吗？”
“不用。”江玉燕小巧精致的唇角被扯出一丝弧度，殷虹地宛若樱桃般通透精美，“兄长就在附近，玉燕乘兄长的马车就可以，王爷请便。”
凤引点点头。
顾安华正在柜台前精心地替沈知觅挑选首饰，他此刻指尖正摩挲着一块质地不错的手镯。
‘噗通’
手镯被毫不留情地扔回柜台的托盘里。
掌柜那个心痛，连忙去仔细检查翠镯，在看到翠镯没有出现裂缝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这九凤来仪翠镯可是他店里不可多得的宝贝，要是被顾安华这么给弄毁了，他真的会疯。
“垃圾。”顾安华薄唇亲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来。
掌柜：“...”
“没点更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顾安华看向掌柜，不屑地道，“你百玉轩开在我南启第一布坊旁边，别告诉我店里就只放这种货色。”
掌柜差点没闭过气去，不过转而，他滚圆的眼珠滴溜溜转动。
“拿得出的东西小店确实还有，不过顾小将军当真想看？”掌柜问道。
顾安华给了他个看白痴的眼神，“废话。”
掌柜的不怒反喜，对着在旁边打理簪子的伙计招手道，“去把里头那套九霞明珠凤冠拿来。”
伙计答应一声，放下手里的活儿朝百玉轩里头的隔间走去。
光是在等伙计将东西拿来的这段时间里，掌柜就已经把那顶九霞明珠凤冠给顾安华和沈知觅夸了个遍。
从掌柜话中的意思，沈知觅算是明白了。
这九霞明珠凤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当年百玉轩得知这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东西以后，就花大价钱收在了轩内。
后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售出去，一来是价格太过昂贵，二来这是顶凤冠，只有大婚的时候才需要配备，不是人人都需要的。
“就要它。”等伙计把凤冠拿出来以后，顾安华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道。
“就要它？”沈知觅怔愣。
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从掌柜的反应来看，九霞明珠凤冠可不便宜。
“包起来送到盛渊将军府。”顾安华径自对掌柜道。
掌柜想到搁置在隔间快要染灰的九霞明珠凤冠出出去，心里别提多兴奋了，立马笑道，“顾小将军放心，一定给你送到。”
顾安华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柜台上的托盘上一一指过，“这些，全部一起送去盛渊将军府。”
“好。”掌柜的笑意愈发灿烂，这嘴角都快要咧上天去了。
哎呦喂，顾小将军真是他们百玉轩的贵人啊！
“你疯了？”沈知觅拉过顾安华的衣襟，低低地道，“买这么多干嘛？我有十个头都戴不完啊。”
顾安华垂首浅笑，“戴不完轮着戴，慢慢来，反正不是花咱们的银子。”
沈知觅恍然，她颇有些同情地瞥了眼一旁还毫不知情正在挑玉佩的东陵王殿下，然后噗嗤地笑出声。
早就听说东陵王在南启帝京开了一家赌坊，日进斗金，富有的很。
不知道这笔银子花下去会不会肉疼...
“东陵王。”顾安华搂着沈知觅喊道，“首饰我挑完了，剩下付银子的事情就交给你。”
凤引这会儿像是碰到了心仪的玉器，正认真地摆弄，面对顾安华的叫喊只是下意识地答应，“待会儿一起付。”
“那本小将军就先带着沈三走了。”顾安华道。
凤引挥挥手。
顾安华低头和沈知觅相视一笑，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百玉轩。
许久，等凤引敲定一枚玉佩以后，走到柜台前付银子。
掌柜欲言又止地道，“东陵王，刚刚顾小将军和沈三姑娘的东西。”
“都记本王账上。”凤引皱眉道。
他好歹是南启的王爷，看着掌柜的样子，怎么一副生怕他付不起似的。
凤引话音一落，掌柜的脸就跟变戏法似地笑意满满，手指在算盘上敲起来，边敲边问道，“东陵王殿下，您这块玉佩可要？”
“要。”凤引双手覆在身后，眉宇不由得颦的更深。
百玉轩掌柜算账的速度未免慢了些。
“殿下，一共是三万五千两黄金。”
“嗯。”凤引面无表情地准备去解腰间的荷包，手刚触碰到荷包他就抬起头来，狐疑地问道，“多少？”
“三万五千两黄金。”掌柜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顾小将军拿走的那顶九霞明珠凤冠是三万两黄金，还有首饰玉器各数总计是四千九百两黄金，您的这枚玉佩是玉中极品，两百两黄金，总计三万五千一百两。”
“小店已经将王爷多出的那一百两零头给去了。”掌柜的搓手道，“您看...”
凤引脸上一阵青白交加，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胸前的起伏才微微平静下来。
“这里有一万五千两天元钱庄的金票。”凤引从怀里摸出一张金票放在柜台上，嘴里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剩下的你派人下午来东陵王府取。”
要知道他本来是看中了南启帝京附近一处幽静风雅的院落，那里冬暖夏凉，本来是准备今天过去买下这座院落，这样每逢炎夏和冬至，他能过的舒畅些。
这下好了，别说院子，恐怕连他东陵王府的老底都得掀出来。
凤引走出百玉轩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单单用阴沉来形容了，基本上可以说是凶残。
三万五千两黄金啊！还真是够不客气的！
“好你个顾安华。”凤引阴阴地道，“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