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魄面无表情地揪起江玉燕的衣领。他跟着顾安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口中的‘请’字有多重,就代表内心有多不耐烦。
当下,他不敢怠慢,直接提力拽着江大美人狠狠地往窗外一丢。只听一阵惊呼的惨痛声响起,这里间内便少了一个纤细身影的美人。
“主子,可还有指示?”星魄拍拍手,对顾安华抱拳道。
顾安华还想说话,只是袖口处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拉了拉,他疑惑地垂首,就看见沈知觅朝她轻轻地摇摇头。
顾安华抿唇,沈三这是要救江玉燕?可是为何呢?明明江玉燕是刚刚欺负了她...顾安华正想拿开沈知觅放在袖口中的手,只是怀中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向,眉宇轻轻皱起。
心头忽然浮现起不忍,顾安华指尖顿在半空中,扬起又落下,却是落在沈知觅的眉心之中。
唉。
“我答应你,我不对她下手。”顾安华抬手将她眉间的褶皱揉平,悠悠地叹气。
他现在竟然是连沈三皱眉头都看不得了,从前竟然是不知,她有这般能够轻易调动他情绪的本事。
沈知觅突然一怔,感受额间冰凉的触感,她抬眸望着男子,眼神突然就如湖水般平静下去。
顾安华瞥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江夫人,淡淡地道,“夫人,江小姐不敬本小将军是其次,但她冒犯沈三罪无可恕。希望江夫人以后对江小姐多加管束,至少...在司徒国公府和盛渊将军府,本小将军都不想再见到她。”
这次他念在沈三和江家的面子上放过江玉燕,下次江玉燕要敢再欺压到沈三头上,他的手段...定要江玉燕看看厉害。
江夫人感激似地对沈知觅看了眼。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刚刚顾小将军是准备要对江玉燕下重手的啊,多亏沈知觅暗中替玉燕求了情,否则以顾小将军的手段,玉燕怕是半条命都要交待在这里。
“谢顾小将军手下留情,我这就带那个不知好歹的回武安侯府,不会让她再来司徒国公府和踏进盛渊将军府半步。”江夫人说完,急匆匆地就跑到房间外头看江玉燕去了。
国公夫人和徐夫人看着顾安华和沈知觅二人,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忙带着徐家姐妹退下。
徐清婉看着满地的棋子和碎裂成两半的墨翠棋盘,惋惜地拾起抱在怀里。
看着徐家姐妹离去的落寞背影,沈知觅对顾安华问道,“盛渊将军府真的有墨翠棋盘吗?”
“不信?”顾安华挑眉,须臾,在沈知觅憧憬地目光之下,他低低轻笑,“沈三,你这么聪明,本小将军自然是没有办法对你说谎的。那墨翠棋盘...天下间只有两幅,我盛渊将军府哪里能生出第三幅?”
只是之前在场的都是些妇道人家,对当年先帝的事情并不真正了解,除沈三以外,都被他唬住了而已。
“那你这么说,只是为了充面子?”沈知觅哼声。她之前听顾安华的话就听出几分不对来,只是她没当场拆穿。或者说...盛渊将军府身为南启的镇国将军府,当真有第三幅墨翠棋盘也说不定,谁知道...他果然是在说谎!
“不,我的面子不值钱,可我说了,你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去。”顾安华浅笑道。
沈知觅沉默。先前或许求求江玉燕还有办法,可他们眼下已经是将江玉燕彻底得罪了。
这样一来,得不到墨翠棋盘,徐家姐妹不是注定要被责罚了吗?
可顾安华一心只想给她出气,她怎么好怪他?
“你当真这么想救那徐家姐妹?”顾安华见状,像是能够猜得到她心头所想,问道。
沈知觅点点头,她和徐家姐妹虽然只能算是刚刚认识,可她却能从徐家姐妹身上感受到一种难得的温情。
这是特别纯粹,毫无杂质的友情,这种情,她只在司徒家姐妹身上感受过,而今的徐家姐妹...是两个可交之人。
她沈知觅一生不屑于情谊,因为北唐皇室利用母亲,利用她。可也最重情谊,因为南启中还有人护着她。
在一切因素的使然之下,沈知觅愿意出手帮助徐家姐妹,甚至当江玉燕提出要拿白玉杏花簪交换墨翠棋盘的时候,她也犹豫过后也答应了。
并非是琼林于她而言不如徐家姐妹重要,而是这簪子要是能换徐家姐妹安好,她愿意。
顾安华无奈,“我知道了,徐家那边我会出手,不会叫她们受责罚的。”
“多谢你。”沈知觅眼睛一亮,抬眸笑道。
顾安华眉眼轻扬,拂手替沈知觅将凌乱地发丝轻轻理了理,“至于...墨翠棋盘,我既开口了那就不会食言,明日我将它当聘礼送到司徒国公府,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
“嗯?”沈知觅惊讶地道,“盛渊将军府不是没有墨翠棋盘吗?”
顾安华薄唇勾起,弧度掠过一丝邪魅张狂,“你要,就有。”
只要是沈三要的东西,只要她的一句话,镜中花,水中月,他都会想方设法地弄来。
镜子里的花,抠出来就是,水里的月亮,捞起来也罢。
不要说只是江家老武安侯房里的墨翠棋盘了,是偷,是盗,是抢,是买,明日这幅棋盘都得到沈三面前。
“沈三啊。”顾安华回身抱住了她。
忽然间身前一股大力袭来,沈知觅脚步都被激荡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羞红了脸,“你干嘛?现在可没有人看着我们,没必要演恩爱的夫妻!”
顾安华却是不依,抱着沈知觅的双臂紧了紧,像是要惩罚她似的,直勒的沈知觅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是样样都替别人着想了,怎么不替自己想想?”
沈知觅一愣,满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顾安华略带沙哑的声音自她耳畔袭来,“刚刚本小将军要惩治江玉燕,你为何心软?为何要拦着我?她让你受委屈了,我看不过,我就想让她受点教训。你这般让我把她放走了,我现在不开心。”
闻言,沈知觅不由得哭笑不得。
这人从之前就怪怪的,居然是在纠结这些。
“江玉燕虽然让我不喜,可江夫人和国公夫人,徐夫人都交好,江玉燕毕竟是她的女儿,你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打人家女儿,自然是会惹众怒的。”沈知觅道,“江三公子又与你关系匪浅,我不希望因为我关系让你埋在这中间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