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华深深地看了沈知觅一眼，偏头对店小二道，“我娘子说，要碧螺春和铁观音。”
店小二笑逐颜开，“二位客官请稍等。”
“碧螺春和铁观音啊。”顾安华将面前一叠花生放到沈知觅跟前，笑道，“沈三这是自己来喝茶，还是来看为夫喝茶？”
碧螺春，铁观音可都是他的口味。
“我刚好也想喝。”沈知觅无所谓地道。其实喝茶这方面她是不挑，顾小将军就不一样，非铁观音和碧螺春不喝，难伺候地很。
像是能看出她心中所想，顾安华眸底笑意愈发浓郁，双眸幽幽地盯着沈知觅看。
沈知觅直接视而不见，像这种目光现在她已经见得多了，久而久之自然就能免疫。
扯扯嘴角，顾安华下意识地抬手在脸上摸摸。果然是这张脸的问题，一换脸，沈三都没有这么待见他了。
等店小二把两壶茶水送过来以后，沈知觅先品茗的是碧螺春，茶水入口，一股馥郁的清香上涌，甘甜润喉。
“好茶。”沈知觅暗暗点头，“同样的茶叶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没想到这小小的茶楼随便拿出的碧螺春茶叶都是这么上品的东西。”
随便拿出？顾安华望着那两壶茶水失笑，“沈三说的对，这茶楼的幕后之人身份铁定不简单。”
对这个，沈知觅很是赞同。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能将茶楼开到南启帝京的城门口边上么？
约莫一小会儿的功夫，前面的隔间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沈知觅刚开始还没太在意，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望向二楼戏台子上唱戏的两个戏子。唱的是昆曲儿牡丹亭，还挺让人惊叹，声音清脆，仪态也妙曼。
“去去去，这隔间给我家小姐让出来！”年轻稚嫩的声音喊道，“这里有五十两。出门左拐右转，那还有个茶楼，我家小姐请你们喝。”
呦，哪家权贵家的小姐，口气这么大。沈知觅垂落眼帘往前面隔间看了两眼。
原来隔间后的人拿银钱走人以后，那隔绝两个隔间的屏风后落座一个纤细的身影和一道看上去佝偻的老人。
“大夫，今儿本小姐喊你来是想问些私人病。”
我去。这下子，沈知觅那看昆曲儿的兴致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抬眸间恰好和顾安华的视线碰上。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怎么感觉到哪都能碰见江玉燕？本来以为把她弄进东陵王府就彻底消停了，没想到在这儿喝茶还能遇见。
“我想办法他们弄走。”顾安华郁闷地就要起身。才不能让江玉燕打扰他和沈三喝茶的兴致。
“别啊。”赶忙拉住他，沈知觅悄悄道，“我还想听听江姑娘那私人病是什么。”
顾安华嘴角一抽。不过瞥见沈知觅唇角那坏坏的笑容，他也心头也忍不住被勾起玩昧来。
屏风另一边，大夫道，“王妃请放心，医者不分男女，王妃尽管将要问的告诉我就是。”
“我...”江玉燕微微迟疑，脸颊熏红，“近来癸水...已经迟了小半个月，不知道关于这方面，大夫可有办法帮忙调理？”
噗！沈知觅到嗓子眼的一口茶水喷出，还好她喷之前侧头躲开顾安华，要不然这口茶水估计得喷他身上。
对面顾安华饶有兴致地挑起下巴，“沈三，都是女子，你要不要这么不淡定？”
看他多淡定？
“你闭嘴！”沈知觅警告地道。
顾安华双手一举，好吧，他闭嘴。
“自然有办法调理。”那边大夫道，“不过癸水推迟还有不少原因，近来王妃可还有其他症状？”
其他症状？江玉燕低头思忖，思忖半天也没思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旁边的丫鬟道，“小姐近来有些贪睡，日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饮食也比较挑。”
闻言，大夫还没发话，沈知觅先笑道，“别是怀孕了。”
顾安华挑挑眉没有答话。
屏风另一边，大夫沉默片刻，对江玉燕道，“现在还不能下诊断，需要把脉。如果有冒犯王妃地方，还请见谅。”
江玉燕颔首，把手腕伸过去。
大夫把脉片刻，收回手，“王妃娘娘，看脉象...您是喜脉。”
沈知觅：“...”不会吧？
想法刚落，屏风那边已经传来茶盏掉地的‘啪啦’声，还有江玉燕尖锐的低吼。
“什么？！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王妃的脉象还不足一月，寻常经验不足的大夫或许还把不出来。但在下行医数十年，这喜脉我不会把错的。”
沈知觅默默地吞咽一口唾沫，“不会就是凤引和江玉燕在南阳侯府那次吧？一次就中，凤引为人不咋，某些本事够可以！”要不是现在没鞭炮，她都想挨家挨户去放一圈！
“一次中？”顾安华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微微颦眉。他和沈三这么久...居然被人后来居上？
“这个孩子要不要保？”沈知觅眨眨眼问道。要
他们不予理会的话，依照江玉燕对顾安华的想法，这娃铁定没办法生下来。
“保啊，当然要保。”顾安华嗤嗤地道，“武安侯府的种，为什么不保？不光要保，还得保的彻底！老武安侯不是一直觉得孙女嫁过去寂寞么？等这孩子一生下来就送到武安侯府去养。”
沈知觅耸耸肩。两个人这会儿算是想到一起去，这娃来的确实是时候，一来可以让江玉燕彻底断了对顾安华的念想，二来可以给凤引一个掣肘。
他若继续和北唐暗贼搅和，那以后也别怪这娃长大以后和他亲爹对着干。
“我起先劝顾小将军暂时不要对凤引下手，现在看来某人虽然答应下来，可对凤引还是怀恨在心哇？”沈知觅笑道。要不然哪能用这么阴险的法子，利用起人家还不满一个月的种来。
“还行吧，本小将军现在忽然心情好了不少。”顾安华眉眼弯弯，“来喝个茶，碰见这么一桩大礼，不亏。”
“是不亏。”沈知觅点点头。
屏风后面江玉燕和大夫似乎在商量着要打胎药，沈知觅又道，“你想办法去！”
“我想。”顾安华指尖在桌子上一敲，“我看江玉燕的贴身丫鬟不怎么样，要不然发卖掉吧。”
沈知觅心头一动，“你是说，找个人易容成江玉燕贴身丫鬟的样子，安排在她身边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