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华和千言拼酒?沈知觅惊讶地瞥向身边的男人,见他虽然戴着一袭面具,可周身的气息明显压抑阴沉地可怕。
“本小将军记得睿王也没赢。”顾安华嗤嗤地道,“本小将军装醉,你就没装?你我目的都一样,不过是觉得这宴席聒噪,想要一片清静。既然如此,又何必和本小将军再提这些?”
“说的有理。”许千言笑的儒雅,紧接着双眸就像是淬雪一般明亮的看向沈知觅。
来往也有宴席离开之人,经过他们这边虽然有好奇,但也没有过多地做停留。不知道多久以后,顾安华放在沈知觅肩膀处的指尖微微蜷缩,“没什么事的话,睿王还是不要挡我们的路。”
“千言哪里敢挡顾小将军的路?”许千言下巴微抬,不紧不慢地道,“看这府门附近的人,想进的人便进,想出的人便出。我站在这里只是觉得这地方适合吹风赏景,并没有要拦顾小将军路的意思。”
好一张七窍玲珑的嘴,顾安华心下冷笑,“的确,大门口也正是风口处,睿王可别着凉!”
“谢顾小将军关心。”许千言淡然地道,“千言身子还算结实。”
话是这么说着,顾安华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俊颜染上的寒意也在慢慢地蔓延。
沈知觅微微有些头疼,就知道顾安华不会服软。许千言正好拦在大门口,他们要想出去就只能绕过他。
可顾安华天生性子桀骜不羁,要他绕道等于六月盛夏下一场大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仿佛看出沈知觅的为难,许千言嘴角一勾,温声地抬手捋捋袖口,“今日风本王吹的很舒服,先告辞。”
说罢,他视线往沈知觅身上一瞥,悄悄地使了个小眼色,随即转身出府。
府门外,质子府有一辆木质马车停在那,车辕被一匹马拴住。那匹马俊俏地很,毛发雪白,只有鬃毛处有一缕灰色。
赶车的暗卫似乎本来就在等他,许千言一出来,就把马车赶近。
沈知觅眨眨眼睛,千言这是...故意在给顾安华找台阶下?
“难得识趣。”顾安华鼻孔哼唧两声,他低头看向沈知觅。
“这么看我干嘛?”沈知觅颇为无辜,“我这次可什么都没有做。”
其实她也不懂,为何顾安华和许千言每次碰面,虽然面上平和无波,可空气中总有火药味儿。
许千言性子温和,顾安华也算理智占据绝大多数。但两个人就像是天敌,没由来的互相就是一阵磨拳擦脚。
“本小将军总觉得...他今日这份识趣儿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你。”顾安华墨眸幽幽地道。和许千言对峙过这么多次,头一回见他走的这么干脆过。
“你想多了!”心里头微微抹把汗,沈知觅干笑。顾安华的直觉真是一直都这么强...
“今日你是跟千言拼的酒,为何不告诉我?”
“本小将军告诉过你。”顾安华搂住她的身子往前走去,语调清淡,“许千言于你我之间,那便是无关紧要的人!”
呃。沈知觅嘴角一抽,小声咕哝地道,“人家也没十恶不赦,你和千言究竟是有多大的仇哇。”
“沈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
他们走后,那辆本来已经行驶远的了质子府的马车,从司徒国公府对面的街巷缝隙重新行驶出来。
许千言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一对男女相拥着上马车,再目视盛渊将军府的马车离去地只剩下一抹残影。
“王爷,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何不想办法和沈三姑娘多搭几句话。”清风挥着马鞭坐在车辕上问道。
“西陵太子已至帝京,西陵使节也至多还有三日就要到达帝京范畴。”许千言目光浅浅,温声地道,“等西陵使节的接风洗尘宴后,顾安华就要离京去边境收复北国。”
“到时候本王和觅儿搭话的时间多的是,不差这一会儿。”
清风不解,“王爷之才不逊色南启的顾小将军,王爷既心喜沈三姑娘,为何不堂堂正正地去争?”非要等顾小将军离帝京才愿意出手?
许千言没有言语,而是一双眼睛抬眸望天。
深秋的寒气给月亮都遮盖上一层雾纱。
他唇角荡漾起从未有过的苦涩,“堂堂正正没办法争,本王晚了顾安华一步。”
“清风,本王现在很后悔。”抬手捂住胸口,许千言觉得那里有些疼,这种疼痛起先是没有的。疼的心坎里,疼到骨子中,他以往表面的那种温雅都要被消磨殆尽。
很难受很难受。
“本王以为...本王曾经只是拿觅儿当朋友而已。”许千言第一次觉得眼眶在发热,“本王一见到觅儿和顾安华在一起,本王便想和顾安华一较高低。我以为...那只是本王潜意识看不惯顾安华,其实不然,那是本王在吃醋!”
“甚至本王当初得知觅儿没有和顾安华圆房,都小小的松过气。”许千言撑住车帘的手掌都是青筋暴露,微微在颤抖。
清风回头看见许千言,愣在原地。他真的还没有见过王爷如此失态,当年北唐皇帝要将王爷送来北唐当质子的时候,王爷都是面色温雅,笑着接受的。
“王爷...现在意识到喜欢上沈三姑娘,属下认为还不算晚!”王爷如此顶天立地的男子,北唐的姑娘几乎无人能够拒绝。
沈三姑娘也是女子,王爷定是有机会的。
“觅儿的心已经给顾安华,还不够晚么?”许千言苦笑万分,“这也是本王迟迟不肯逼觅儿的原因。”
清风失言。
“你别杞人忧天。”看向清风失魂落魄的样子,许千言抬手在他脑袋上一敲,“本王岂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北唐睿王府是该有个女主人。”
清风眼中的担忧和烟云刹那间被风吹散,“王爷有办法?”
许千言笑而不语。
“再等等吧。”许千言俊雅的面容神色变得意味深长,“顾安华不是据说被西陵太子重伤活不过明年春天么?现在看上去倒是精神奕奕,那所谓的重伤是真是假,很快就能有结果。”
听许千言说完,清风也觉得。这顾小将军虽说日日出门不是疤痕满面就是戴面具,可那伤是真是假,还无从验证。
“那张面具...”许千言颦眉道,“其实本王先前就觉得眼熟。”觅儿大婚之日,那个伤凤引的贼人。
如此高强的武功,如果是顾安华,那便不奇怪。
“走吧。”将车帘放下,许千言道,“去听雪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