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沈三有本小将军亲手雕刻的发簪,手镯。”顾安华抚住下颚,认真地道,“本小将军思来想去,你还缺这么一件。”
“给我?”沈知觅愣了愣。
“不给你还能给谁?”顾安华失笑,拿起帕子中的玉翡耳环给沈知觅戴上。
稳住脑袋不动,沈知觅感受他给自己戴耳环的熟稔,脸色熏红,“你是会戴耳环的,为何之前在左相府给我戴的那次手这么抖?”
左相府那次,她在前厅弄丢娘亲留下的遗物,好在被顾安华捡到,不过那次她是将他当成偷耳坠的贼了。
“那次...我紧张。”顾安华答道。
沈知觅笑而不语。等耳坠戴好以后,她面对着顾安华甩甩头,“好看吗?”
“好看。”
摸摸自己耳边的坠子,天山玉翡触手温凉,很是舒服。沈知觅不解地道,“前朝到今日少说不下百余年,期间难道没人发现这扇子里的首饰在哪?”
这她倒是有点不大相信。顾安华能一下猜到,若是有心人拿着扇子研究研究,当然也有人能发现。
“前朝至今,这把扇子跟过的主人中也有几个聪明说得上名号的,他们都知道扇子的秘密。”顾安华笑笑,“但可惜,都是些爱画之人,不舍得毁这把折扇,所以那东西才能留过来。”
沈知觅明了,她瞅瞅地上的那点还余留下来的灰烬。
“你将扇子烧毁,南太子要是找上门怎么办?”
“让他找呗。”顾安华摊摊手,无所谓地道,“反正盛渊将军府找不出他的牡丹醉庭,你耳朵上的耳坠,是盛渊将军府祖上留下来的。”
“盛渊将军府祖上如此的有本事,天山玉翡这种奇物信手拈来啊。”沈知觅抱住顾安华的胳膊摇摇,嘻嘻一笑。
论说瞎话的本事,沈知觅还真是佩服他,不过呢,她喜欢!
“盛渊将军府的祖上有本事是应该的,不然如何能有我这样的后辈?”顾安华难得地挑挑下巴,俊颜多了几分玩闹的样子。
“不要脸。”沈知觅笑骂。
这花园秋日枯黄的落叶似蝶舞纷飞,太阳明晃晃地照下来,落到那一对男女的脸上。一人俊美一人邪魅,仿佛这世间他们都是彼此最为相配的存在。
两日后,沈知觅晨起时就被涟微接进安王府,说安王和安王妃一直想见她一面。
安王是武将,也经常和顾安华以前一样,不着家。近日西北有一桩战事告一段落,他倒是难得地清闲下来。
跟涟微走在小径处,沈知觅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前面涟微停住脚步也未曾察觉,‘蹭’地一下就一脑袋撞了上去。
“对不起。”捂住脑袋,沈知觅连忙歉意地道,“没事吧涟微。”
她没事啊。涟微转头无奈地看向沈知觅,“表嫂,我觉得你有事的很。”
“我...”沈知觅一噎,低头道,“我没有,我只是有点...”
“有点担心表哥是吧。”涟微抓抓脑袋,“表嫂,我表哥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他只是去帝京十里亭接个人而已,不会有事的。”
脸上布满苦涩,沈知觅想着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有点不踏实。而且之前顾安华说这次接西陵使节恐怕会生出变故,这么一想,她越觉得心跳地有点快。
还是抑制不住的那种。
握住沈知觅的手,涟微的手娇小莹润,沈知觅的则是指尖有些修长,所以这乍一下,她的手还包不住沈知觅的手。
“表嫂,表哥做事稳妥,就算真有危险,他也会提前做好万全准备,你放宽心就是。”微微一笑,涟微悄声地道,“况且待会儿还要见我父王母妃。我母妃可是前盛渊大将军顾南山的亲妹妹,你随着辈分也该喊声小姑姑。”
沈知觅脸颊一熏,染上几分红。
“这就害羞了?”涟微掩嘴调侃地道,“上回在青楼遇事,表嫂都面不改色,怎么这会儿要见我父王母妃反倒紧张起来?”
这话越听,沈知觅就觉得越不大对劲,“先前去青楼,你被顾安华扔回安王府的气消了?”
先前涟微坐轿子去盛渊将军府的时候,对上顾安华,她瞧着两个人也没有兵戈相见,剑拔弩张的样子。
压根对在青楼的事儿绝口不提。
“消了!”涟微撇撇嘴,“本郡主后来知道表哥去安王府是为了...调查东西,也不知道早点解释清楚,哼哼。”
害地她回来就被父王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回连母妃都不帮她。
拉住沈知觅的衣袖,涟微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不多时,穿进小径深处,有一处园子,秋日还有花开着,假山堆成不规则的形状,偏偏好看的很。
园子里有处石桌,石桌上,有名美妇金簪斜插,正拿茶叶勺往上等紫砂壶的茶具上浇茶水。这美妇粗看上去容貌不算特别惊艳,可那白皙胜雪,如玉一般通透的皮肤还是让沈知觅惊叹。
美妇将茶具一一就茶叶夹夹好,举手投足间气质尊贵不凡,一看便是大家养出来的姑娘。
“母妃!”见着美妇,涟微立马就撒腿跟乳燕投怀一样扑进美妇怀里。
美妇手里的茶叶夹还没放下,猛地被她这么一冲过来抱住腰身,险些没抓住这茶叶夹。她嗔怪地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知道懂事。”
可语气宠溺,也没半分要责怪的意思。
涟微摸摸鼻子,瞧见沈知觅还在那站着,就起身将她推到美妇跟前,笑眯眯地道,“母妃你快看,这便是表嫂,整个南启帝京跟菩萨一般的人儿。”
被涟微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沈知觅行礼道,“安王妃。”
顾南裳在看见沈知觅的第一眼,表情就霎时凝滞,手里的茶叶夹再也拿不住掉落在地上。她起身,颤抖着手想要去抚沈知觅的脸颊。
沈知觅站在那里,目光疑惑茫然。而那双纤细的手,在要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一个拐弯被收回袖口中。
“瞧我,连个夹子都拿不稳。”顾南裳蹲下身去捡起茶叶夹,将夹子递给身旁的丫鬟,然后稳定住心神。
“你就是...沈三姑娘,安华的...妻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南裳眼睛里头仿佛蒙着一层雾气朦胧。哪怕极力克制,但是袖口中的手背还是被她用指甲抓出一道道红色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