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江玉燕骨子里头流着的是武安侯府的血,腹中的孩子一半也是武安侯府的血脉,一打出生就注定要跟凤引作对。
沈知觅猜想,江玉燕脸色这么差,应该没少被凤引折磨发泄。
一般胎儿坐到四个月就稳了。是可以干些床第之事的,尤其凤引恨江玉燕,做事更加不会有分寸。
真是可怜这七个月的肚子。沈知觅摇头啧啧道,“王妃还是赶紧卧床休养吧,要不然生孩子的时候再出点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当然,这话听在江玉燕耳朵里,她只会觉得讽刺至极,讽刺到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终于,她有些忍不住,锐利刺耳的尖叫响彻在整个百织斋内。所有人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朝青衣温婉的沈知觅扑过去。
沈知觅微微皱眉,指尖的白光亮起,但仅仅就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熄灭下去。
墨染说,现在她有孕在身,不宜频繁动用南术。嗯,为江玉燕这种货色伤到身体,不值得。
江玉燕再怎么生猛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被知画内力一挥就挡的‘蹬蹬蹬’脚步连连倒好几步。要不是隐在她周围那个黑衣老者及时现身接住她,恐怕当场就要摔倒在地。
“沈知觅,你的人竟然敢推我?”江玉燕恶狠狠地道。
沈知觅心里头颇为无语。本来她还想知画下手重了些,要是真把江玉燕推倒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真不好向武安侯府交代。结果,没想到江大姑娘还来这么一出颠倒黑白的戏码。
百织斋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明明就是江玉燕自己先自作孽地扑过来,她的丫头只是帮她正当防卫而已,怪她咯?
这边的动静已经彻底引起注意,这下沈知觅想低调都不行。本来在挑料子的人纷纷抬头看过来,尤其是徐娘,在看见有人对沈知觅下手的时候,整颗心都快悬到嗓子眼去了。
混蛋!哪个不要命的敢对主母下手?主母要是在这出点什么事儿,等主子回来百织斋的人全部都得完啊!
江玉燕抬眸,瞧见百织斋的徐娘怒气冲冲都大步跨过来,视线又垂落到沈知觅臂弯上挽着的三块布料上,她不坏好意地一笑。
“如果我看的不错的话,沈三姑娘刚刚想将三块料子偷走。”
“百织斋的料子百金一尺,你手中三块料子的成色都是上上之品,就这么给你拿掉岂不是赚了大便宜?”
“堂堂盛渊将军府的顾夫人,竟然还会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儿,难不成...沈三姑娘在盛渊将军府并不受宠,顾小将军连几块料子的钱都不给你?”
呃...沈知觅抬头看那嘴巴不停地说个不停的江玉燕,眼神茫然,“你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意思是...她在自家拿东西算偷?
周围百织斋正在挑料子的大多都是朝臣权贵家的夫人小姐,她们虽说身份不及沈知觅和江玉燕尊贵,但也大多都是贵胄出生。
听完江玉燕的话,再看看她先前确实一副拿起料子就走的模样,忍不住对沈知觅都心生几分轻蔑。
就算是盛渊将军府的夫人也没有这等特权,百织斋的料子,岂是说拿走就拿走的?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在她们心头浮起,很快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因为,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剧烈的‘啪!’巴掌打脸的声音。
众人:“...”包括江玉燕自己,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盯住脸色铁青怒不可遏的百织斋主人徐娘。
这巴掌来的极快,也来的极其突然,就连江玉燕身边那武功超绝的老者都来不及反应。
“你...你敢打我?”抬手捂住脸颊,江玉燕脚步微微往后后退一步,瞪眼看着徐娘。
“打的就是你!”像是手上染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徐娘猛地甩甩手,怒不可遏,“不要命的狗东西,你算个什么小角色,敢动我家主母?”
主母?众人原本眼底的轻蔑转变为骇然。
是啊,盛渊将军府可是南启的开国大将军府,名下资产数不胜数,能够拥有百织斋这么一家绸缎庄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你个徐娘,不就管一家布纺,竟然敢和我作对?”江玉燕低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不怕我明天找人过来将你这百织斋给拆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看待江玉燕的眼神就全然不同了。
江玉燕在帝京还不够有名么?她们能不知道她是谁么?可堂堂东陵王妃,在百织斋跟给泼妇一样撒野,还嚷嚷地要拆百织斋,哪里来这么大的口气?
要说这江玉燕可是南启第一美人,被百姓传的神乎奇迹。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是乡野没有见识村妇一枚!
徐娘更是冷笑着对江玉燕指指门口,“滚,给我滚出去!百织斋以后不欢迎东陵王妃!我百织斋在南启帝京向来不怕谁,王妃要是敢来,就别怪我见一次打一次!”
下回,可就不是来简简单单的一巴掌!
周围讥讽的目光一波接一波如潮水般就像要把她吞没,江玉燕刚还想出口大骂几句,跟在徐娘身后的几个布纺丫头横身往前一站,气势滔天。
“人多了不起?”江玉燕低低地怒道,“秋山,给我上,我今日就要将这百织斋给毁的一块布料都不剩下,我看她们还能买什么东西!”
“喂!你别太过分!”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骂道,“这哪里是武安侯府教出来的姑娘?武安侯哪里请的教养嬷嬷,能眼瞎耳聋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呸,我活了大半辈子,武安侯府的姑娘哪个不是知书达理,貌美心善的,说这江玉燕和武安侯府有关系我都嫌恶心!”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啊!”江玉燕气到深处,突然跟杀猪似的尖叫一声,然后弓着身子满脸扭曲的痛苦状。
“痛,我肚子好痛!”
在他身后刚准备出手的老者见状,面色一变,连忙搭上江玉燕的脉搏,微微皱眉,“江姑娘,你动了胎气,我先送你回去。”
“不!不要!”推开老者,江玉燕阴戾地看向脸色清淡从容站在那里的沈知觅,歇斯底里地道,“秋山,你快出手!我要她死,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