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敏月出去后,许淳儿才一脸冷然地望向许千言。
“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当初你为北唐连安阳王府都能够轻易舍弃。”许淳儿嗤嗤地道,“现在呢,现在为了得到权势,将自己的亲生妹妹推出去。许轻言啊许轻言,这天下最龌龊的事情你都干了一遍,我可真够佩服你的。”
许千言俊颜面色不改,“家国有难,你我都有责任。当年我脱离安阳王府,是为北唐考虑,更是为整个安阳王府的存亡考虑。”
若是北唐都没了,还谈什么安阳王府?
“至于你...”许千言默然片刻道,“我从来没想过将你推出去,也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
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许淳儿‘呵’地冷笑,“你明明知道我对顾安华有意,你还将我推给西陵太子,这不是利用是什么?”这么做,不就是想得到西陵的支持?
“你和顾安华是不可能的。”许千言儒雅的俊颜难得变得起伏不定,他语气微愠道,“让你下嫁西陵,是本王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
“西陵太子对你有情有义,而且西陵是小国,没有这么大的家国纷争。你嫁过去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后半辈子,有什么不好?”
“既不是嫁给心爱的男人,就是神仙的日子我也不愿意过!”许淳儿猛地走到许千言跟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狠狠一拍,“你也不用给自己的自私再找借口,我说不嫁那便是不嫁!”
“许淳儿!”许千言低低的声音阴沉如渊,“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本王若是一定要你嫁给西陵太子,又如何?”
许淳儿笑了,她长相本来就明媚秀丽,这么一笑起来,璀璨的就跟天边晚霞一般明艳。
“那我嫁就是!”许淳儿视线落在不远处营帐的外头,“只不过许轻言,你我的兄妹情谊就到此为止。我欠你的,我已经用我的一生去还,从现在起,你我再无瓜葛!”
是,她是北唐的郡主。在北唐,许轻言能够轻易去主宰一个人的命运。他如果执意要她嫁去西陵,许淳儿绝对没有半丝反抗的机会。
但是,她可以选择和许轻言一刀两断!
望着那离去纤弱却挺地笔直的背影,许千言在桌案前,从容镇定的脸上突然涌起一抹无力感。
苦涩一笑,许千言抬头,入目是这大军营帐的帐顶。
他明明只是北唐的一位普通的世子,为何北唐这么多的责任都要压在他一人身上?其实淳儿说的不错,为北唐,他弃家人于不顾,甚至将安阳王府当作垫脚石一点点地利用。
什么龌龊的事儿他都干过。
“五年质子,我当的辛苦。”许千言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还没机会回北唐过,等到睿王府,一定要好好喝壶酒。”
说起来,他在离开睿王府之前,还曾经在睿王府的酒窖藏过不少好酒。五年过去,这些佳酿应该更加醇香了。
在南启,时时刻刻都要筹谋划策,提心吊胆,自此他以茶代酒,一喝就是五年。
都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他怕误事,所以不喝,现在却害得自己快要连酒的味道都忘记。
真是不应该。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顾安华刚刚熬好安胎药端向沈知觅的营帐,临走前,还不忘给叶淮安一个得意的眼神。
叶淮安无语地瞥向他。
真是,好在这两天快对顾安华这副得瑟的样子免疫了,要不然非给他气死不可。
前日顾小将军在得知自己要当爹的喜事后,不但将这个好消息里里外外地传遍军营,还拉着他跑到南启营帐不远处的小溪边,念叨了足足一夜的功夫。
害的他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叶淮安深深的一个哈欠打过去,舒展舒展懒腰,准备回自己的营帐再补会儿觉。
恰时,有一名暗卫使着轻功从天而降将他拦住,“叶令主。”
“何事?”叶淮安不耐烦地问道,看暗卫还一脸磨磨蹭蹭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他回去休息!
暗卫:“...那个,昨日令主交待属下们调查的事儿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叶淮安微微皱眉,暗骂一声,“你们可真会挑时候!”说完,他骂骂咧咧地转头就换着方向往前走去。
营帐内,沈知觅躺在一张软榻上,眉宇间懒洋洋的,手里的书摊开一半捏在手心里,但是那双眼睛似睁非睁,像是随时都要睡过去般。
朝沈知觅跟前挥挥手,顾安华勾唇道,“你在帝京那儿也是这么懒?日日都吃了睡睡了吃,我都怀疑你肚子里是个小懒虫。”
“懒虫也是你家的,懒着呗。”沈知觅紧紧身上盖着的毯子,翻身把手里的书随意地往顾安华怀里一塞,“我要睡觉,别吵我。”
“先别睡。”顾安华小心翼翼地捞起沈知觅的半个脑袋,“过会儿再睡,安胎药还没喝。”
“你拿来吧。”沈知觅闭着眼睛对顾安华招招手。
接过安胎药,沈知觅喝完后微微皱眉,“墨染也是,这药方也不知道换换。”
苦的很。
“墨山主说过,你这身子因为使用南术过于频繁而受损,需要好好养着。”顾安华责怪地伸手捏捏沈知觅的脸颊。触感温软细腻,就跟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让他微微有些痴醉。
沈知觅撇撇嘴,“都是你干的破事儿!”
顾安华离开帝京前,他们两个有好一段时间腻在一起。加上某个男人不知节制,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要不是为孩子,她哪里要日日喝这苦药汤子。以前这种苦药汤子她就喝地厌烦,现在好容易度过那段日子,还是逃不过。
“破事儿?”顾安华低头调侃地望着他,眼角似勾微勾,修长的指尖去挑沈知觅的下巴,“怎么?沈三不喜欢孩子?可本小将军看你好像欢喜的很。”
‘啪’沈知觅拍掉他的手背,从鼻孔里哼了两声,倒是没有反驳。
“沈三。”低头轻轻在沈知觅额间轻吻,顾安华声音带着一丝魅惑低沉,温柔地仿佛要溢出水来,“我很欢喜。”
沈知觅一愣,笑着抬头望他,“欢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