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羽澜凄苦的扯了扯唇角,她就是因此才遭了秧。
“谁知昨日陛下下旨赐婚,把清河公主指给了他,不过听说他不大愿意呢。”钟羽茹拉着她的手,挤出一抹笑容,“你若心仪他,我便求了太子,破坏了这门亲事。”
“这不大好吧,圣旨都下了,哪还有收回的道理?”
不过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就这么办,快去拆散他们!
钟羽茹会意拍了拍她的手:“此事包在我身上,她落入冰水得了重度风寒,今日还高烧不退,若是不治身亡,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还有墨皇后对太子多有打压,太子十分的讨厌她,连带着不喜清河公主。
门开了,雪梨带着裴轼出现在门口。
钟羽澜瞬间泪目,掀开被子就奔了过去,然刚走一步腿一软人就栽了下去。
还是浑身无力。
裴轼大步跨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别动,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好好躺着。”
钟羽茹看呆了,她来这么半天,说了这么多体己的话,钟羽澜眼泪都没掉一滴。这个二表哥一出现,她就跟前几日一样哭成泪人。
“哥哥……”被放回床上的钟羽澜再次哭倒在裴轼怀中,钟羽茹默默给久别重逢的兄妹二人让开了地方。
让他们哭个够。
钟羽茹也有些泪目,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二妹妹早就把裴轼当成亲哥哥,平南侯府一家于她而言或许比路人还不如。
“别哭了,跟个孩子似的,太子妃还在这里看着呢。”裴轼抚摸她柔顺的头发,“哭的这么丑,一会儿怎么见人啊,赤乌族的两位殿下还在外面等你。你们那些护卫也真大胆,放我进来,却把两位殿下拦在门外,说什么都不让进来。”
雪梨从未见过主子哭,还哭的这么伤心,悄悄的退到屋外抹眼泪,在平南侯府无论被怎么苛待,主子都没哭过,怎么见了这位表哥就哭成这样。
不行,呜呜呜……她也要哭上一会儿。
钟羽澜抬起头来:“我跟儿时一样,只在你面前哭,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
钟羽茹觉得这里好像没她什么事了,找了个借口就离开。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
“我曾经见过一个赤乌族的病人,他身上有一个龙纹,跟你脖子里的那条龙很像,就多问了几句。后来母亲逼着我娶白佩漓,逼着你离开,我无处可去,便想着去赤乌族替你查一查龙之心也好。
去了之后听说大皇子缠绵病榻多年,就自告奋勇揭了皇榜,可是就连皇子也对龙之心知之甚少,只知道赤乌族的神庙和龙之心有关。别的就再没有打探到了。”
钟羽澜抬眸仔细看着裴轼,和分别之时没什么变化:“我在路上玩了两个月才去了平南侯府,那个时候白佩漓和大表哥已经在了,她找不到你就去别处找了。”
“提她做什么,我已经写了休书让人送回去,如此恶毒的女子,我是断断不会娶的。她若不肯离开裴府,就守一辈子空房吧。”
裴轼拉过她的手腕,熟练的切脉,除了身子弱些,并无不妥。
这么长时间不见,裴轼也想通了,也劝自己放下,日后把钟羽澜当亲妹妹看待不就行了。
两次,不从小就在裴轼面前哭成那样,虽然她是活过两世的人,按理说心理应该很成熟才对,怎么还会对着别人哭到崩溃呢,钟羽澜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可每次碰到事,就算已经过去了,一看到裴轼就觉得委屈,就想哭。
裴轼好不容易哄好,等她情绪平稳了才提及两位殿下等在外面的事,钟羽澜想都不想的开口:“秦越会处理,你就别操心了。”
裴轼瞬间感到满满的嫌弃。
在外面哭够了的雪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放在一边:“立春说着是大将军差人送来的,给姑娘补身子。”
裴轼想起来了,那日他将表妹护在身后,沈璟就在人群中看着也不上前帮忙,事后还堂而皇之的拉着表妹坐在同一张桌上。
翌日,便被赐婚尚了公主,让表妹沦为京都城里的笑话,被平南侯府赶出来,就是庶民一个,还想高攀大将军,简直是痴心妄想。
“扔出去,以后他的东西不许出现才蕾蕾面前。”
雪梨自然清楚裴轼不知道姑娘和大将军的关系,咬着唇征求钟羽澜的意见。
“扔出去吧。”钟羽澜想起外面的眼睛,就知道这个食盒不能留。
“姑娘……”雪梨替姑娘舍不得,钟羽澜没有再说话,雪梨只能提着食盒离开。
沈璟就站在美人坊门外的暗处,在轩辕哲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观望,看到那个食盒被提了出来,还给了流金,默默垂了眼睛,包着厚厚纱布的手想握也握不住。
流金提着食盒回来,低着头,他办砸了差事,恐怕少不了一顿板子。
“有没有留话?”
“没有。”
沈璟轻轻掀开食盒的盖子,里面的菜根本就没有动过,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爷,刚才属下打听了,赤乌族两位殿下和那个巫医也来了,巫医进去了,想必是裴二郎,两位殿下却被秦越赶走,咱们不妨等裴二郎出来,一问便知。”
沈璟沉默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缩在暗处。
流风跟着默默站在一旁,自从昨日出宫,他家公子就一直沉默不言,就连宫中送来的赐婚圣旨看都不看就扔到角落生灰。
就算宣读圣旨的内侍再三暗示,清河公主落水高烧昏迷,沈璟就像没听到似的,接了圣旨转身就走,留下尴尬的内侍和侯府家眷。
等了大半个时辰,裴轼才不慌不忙的从里面出来。“找个地方坐坐吧。”
“恭喜表弟荣升大将军。”裴轼心情实在不怎么好,本打算留下照顾钟羽澜的,可钟羽澜交给他一项任务,他得回去传话。
“蕾蕾她还好吗?”沈璟眼睛里总算有了一丝光彩,缠着纱布的手微微握了握。
“还好,刚刚醒来,只是浑身无力,需要卧床歇息几日。”裴轼并不知道钟羽澜所遭遇的乃是拜沈璟所赐。
“这就好,今日难得见到表哥,坐下来咱们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