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了举手里的药瓶,裴轼递给了走过来的黄鹂。
“辛苦哥哥了。”
白佩漓,晃了晃裴轼,裴轼开口:“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白佩漓笑着点头:“二郎开了一家医馆,过几日择吉日开始接诊,所以这些日子会很忙,恐怕不能经常过来了。”
“哥哥嫂子有事就去忙,我这里没事,不用担心。”唐蕾知道白佩漓对自己心存芥蒂,也不想裴轼为难,听她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会让裴轼过来了。
不过也不怕,帝王蛊的祸患就快被彻底拔除,大概以后也用不着哥哥了。
“那你自己保重,我们就先走了。”
唐蕾看着裴轼离去的背影,有些难过,不知不觉竟然留下两行清泪,沈璟用粗粝的指腹给她擦去:“以后换我护你。”
糖糖甜甜糯糯的嗓音响起:“娘亲不哭。”
沈璟这时彻底明白,唐蕾看起来风光无限,又是尊主又是圣主的,其实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每个人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辛酸。
流风从外面匆匆进来:“爷,姑奶奶回来了,跟夫人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沈璟放下糖糖:“她们怎么会吵起来,她们不是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吗?”
“因为……您和二姑娘的事。”流风说话声音低了些,不过唐蕾还是听见了,谁让她五感过人呢?
“我回去看看。”沈璟轻轻捏了捏唐蕾的肩膀。
糖糖歪头看着亲爹离去,然后朝着亲娘竖起大拇指:“演的不错!”
唐蕾在她额头点了一下:“臭丫头。”然后拉着女儿在桌前坐下。
“娘亲,明日我要去找悦庭妹妹玩,你答应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武成王府,还未进正堂,沈璟就听到沈嫣在给沈夫人讲道理:“嫂嫂连孩子都生下来了,你就别拦着了,你看我哥那样,五年前听说嫂嫂死了的消息,昏迷了七天七夜,人醒了跟行尸走肉一样,你还不明白哥对嫂嫂的心思?”
“谁让你叫她嫂嫂了?她一个商户女,凭什么嫁给我儿子?我儿子是亲王,正一品的亲王,她身份低贱,做不了正妃,让她做个妾都算是抬举她了。”
沈夫人不退不让,据理力争。
“我哥都一品亲王了,用不着娶什么门当户对的女人撑门面,也用不着高门贵女提携他,娘,你就成全了哥和嫂嫂吧。”沈嫣晃着母亲的胳膊。
沈夫人拍开她的手。
“嫂嫂那人挺好的,就是命苦了些,若非平南侯府赶她出来,人家也是侯爵福的嫡女,不是什么商户女,说起来还平南侯一家不配为人父母,”沈嫣再次抱住母亲的胳膊,“你看现在的平南侯府,世子钟长风整日花天酒地,欺男霸女,据说他是从嫂嫂死了以后才变成这样的,我估计啊他也知道是自己害死姐姐才自暴自弃的。”
沈夫人沉默不语,女儿说的不错。
“还有那钟长林,早就搬出来另立门户了,和平南侯府就不来往。还有太子妃,你也瞧见了,我听说自从嫂嫂死后,她就没有回过平南侯府,可见不是嫂嫂有问题,而是平南侯府人太凉薄,嫂嫂有个龙之心就把嫂嫂推出去。如今嫂嫂不也好好的回来了?而且是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而且改名换姓,坚决跟平南侯府撇清关系,当初你对我不理不睬,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娘,这不是嫂嫂的错,是平南侯府的错,您就别拦着哥了。”
门外的沈璟觉得自己没必要回来,就知道她们两个吵不起来,沈嫣那张嘴最会哄人了。
“哥……”
“嗯……”
沈夫人一声叹息:“只可惜她生了一个女儿,若是儿子就好咯。”
沈嫣无奈的看过去:“娘,哥还没说什么呢,您说个什么劲啊!”
沈夫人瞪她一眼:“难道我说错了吗,靖王只比你哥大几个月,都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你看他,都二十五岁了,还是光棍一条,我能不急吗,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还是个女娃娃。你说要是儿子多好!”
“快点让嫂子过门,生一个不就完了吗?”
“说的轻巧。”
沈璟自顾自的坐下:“你们都别吵了,只要是她生的,我都喜欢。”
三人叙旧没几句,流风就进来:“爷,鸿胪寺卿梁大人求见。”
沈璟垂眸想了想:“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想提亲?”
流风摇头:“不像,梁大人四十有余,膝下两子一女,女儿三年前就已经出嫁,两个孙女才三五岁……”
沈璟狠狠白了他一眼,自己想岔了,用得着这么笑话他吗?
沈嫣和沈夫人站起来离开:“哥,既然你有客人,那我们就去后面说话。”
“嗯,你们去吧,请梁大人进来。”
……
唐蕾带着糖糖一出门,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男子跪在门口,面无表情,身上还带着酒气,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蓝袍青年。
仔细看过去,跪着的男子很是眼熟,糖糖扯扯唐蕾的裙踞:“娘亲,那是谁呀,为何跪在咱们家门前?”
想了许久,唐蕾才想起来,是她的同胞亲弟弟钟长风,五年未见,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的青年,只是身上散着酒气,一副颓败模样。
“长风……”
钟长风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姐……”
唐蕾弯腰扶他起来:“我从来就没怨过你,我怨的是他们。”昔日和她一般高的弟弟,此时高出她大半个头,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不管你怨不怨我,都是我害的你,你没死,那真是太好了。”
几步之外的蓝袍男子朝着唐蕾揖手,然后道:“长风,那我先走了。”然后转身离去。
“娘亲……”糖糖不明白两人的关系,看着那男子泪眼婆娑,哭的可怜,心生怜悯,“他是谁呀?”
“他是娘亲的弟弟,叫舅舅。”
糖糖乖巧的行了一个敛衽礼,甜甜开口:“舅舅安。”
钟长风抹去眼泪,低头仔细看这个小外甥女,在身上摸了摸,有些窘迫:“哎,你看舅舅来的匆忙,忘了给你带礼物,下次,下次舅舅一定给你带礼物。真是个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然后抬头懵圈的问:“姐,她是谁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