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帝后感情稳定,我或许还真能得到皇后的助力。”宋姻没流风这么乐观。
反之,就难说了。
一个那么深爱顾止容的女人,再大度也不会太喜欢帝王的后宫其他妃嫔,她不敢抱太大期望。
再说了,真要遇上事情,远水也解不了近火,还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
她上辈子凡事都靠自己,这一世也不可能只仰仗别人的鼻息生存。
“小主总是看得比奴婢通透。”流风崇拜地看着宋姻。
宋姻推开她的脸:“专心走路。”
自从她穿过来后,发生的桩桩件件,没有一件事情查出结果。
郑才人之死;在湖边杀了人却嫁祸于她的凶手;搁置在幽华轩的小昭;今儿个莲儿之死。
这已经是四桩案子了,每一桩都是冲着她来。就不知这背后是一个人,还是大家都不谋而和想要害她。
总归这不是太愉快的事。
即便查出莲儿之死是被谋杀,后宫所有人还是都在传宋姻是不祥之人,都说宋姻是天降灾星,才会爹不疼、娘不爱。
这进了宫,还来祸害宫里的人。
宋姻本人不甚在意这种流言蜚语,流风却不同。
“传这个消息的人肯定是黄婕妤,这是想让小主失宠,从此让皇上远离小主呢,太坏了。”流风脸上掩不住的怒意。
宋姻莞尔一笑:“皇上真要远离我这颗灾星,不是也可以得到清静吗?”
“可小主还要升职,目前美人这个位置保不住小主的命,小主可不能被恶势力打垮。”流风眼神坚定:“奴婢相信皇上不是那种会听信流言的明君,一定不会冷落小主的。”
宋姻轻叹一声:“是啊,我还要升职才能自保。在这个后宫,皇上的恩宠就代表了庇护。”
她还想着自强自大,再自强,还能越得过西周朝的皇帝吗?
无论她做什么事,都需看顾止容的脸色,这才是最悲催的。
“小主这么有趣,皇上肯定舍不得疏远的。”流风以为宋姻在担心从此失去帝王的龙宠,安抚她道。
宋姻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以沉默作答。
偏就在这天晚上,顾止容突然再诏宋姻侍寝。
相较于流风的兴奋,宋姻的内心毫无波澜。
她原就是整个后宫的敌人,这个时候顾止容再添一把火,这不是等于告诉整个后宫快来害她吗?
顾止容这是想害死她的节奏。
去到兴庆宫的时候,宋姻心情低落,她不喜欢被这个皇帝牵着鼻子走。
顾止容也感觉到宋姻低落的情绪。平素她都是眉目飞扬,这次却刚好相反。
“朕诏你侍寝,你不高兴?”顾止容淡声问。
宋姻作势想了想,强打起精神回答:“高兴。”
其实她一点也不高兴。顾止容给的所谓“恩宠”都是毒药,她深受其害。在这样的无休止的陷害当中,她再能耐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接连陷害。
顾止容看着宋姻好一会儿,才又道:“朕不喜强人所难。”
宋姻若不想来面圣,大可以离开。
宋姻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看着朕。你若有话,可以直接跟朕说,朕会免你的罪。”顾止容好整以暇地道。
宋姻抬起头,看着眼前眉目疏朗的男子。
他大约是整个后宫妃嫔的信仰,许多人都想得到他的青睐和恩宠。
“婢妾突然间有些后悔,当日即便走投无路,也不该选择进宫的。”宋姻别开视线,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原身迫于无奈,没办法在宋家那样的地方生存,所以选择进了宫。
可是呢,她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倾轧,在后宫这个地方香消玉殒。
“朕记得,上回你说幸好遇见了朕,所以你此前都是在欺君么?”顾止容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程全在一旁伺候,看到这一幕只想上前敲醒宋姻。
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说后悔进宫。
“上回在淑妃娘娘手里,婢妾是死过一回的。那回婢妾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后宫混出个人样,可婢妾觉得,并不是婢妾下定决心就能出人头地。”
面对无休止地陷害,她也会感到迷茫。
她隐约觉得顾止容接连诏她侍寝,也是有原因的,只是她也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让他盯上了她。
“你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朕帮不了你。”顾止容神情依然平淡。
宋姻再次哑然。
人家是堂堂帝王,忙国事都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了她这个小小美人的心理感受?
顾止容也不是慈善机构好吗?
他有后宫三千,若每一个都管,需要费多少心力?
“婢妾逾矩了。”宋姻退开一步,和顾止容保持一定的距离站定。
顾止容看到恭敬有礼的宋姻,顿时什么兴趣都没了。
“朕不喜强人所难。既然你后悔进宫,那就……”
“皇上,可否容奴才说一句话?”程全突然插话。
顾止容看向程全,“朕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
程全狠狠两记耳光甩在自己脸上,“奴才就是嘴多,皇上大人大量,宽恕奴才一回。”
他就是怕皇上说了狠心话,往后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宋美人到底不同其他人,他还是希望宋美人偶尔能让皇上开心一下。
宋姻是何等通透之人,见状顿时也明白程全是在为自己转移重点。
她感恩的同时,也知道顺势而下:“时辰不早了,婢妾伺候皇上沐浴吧?”
顾止容眉清目冷:“不必,你可以走了。”
“婢妾谨遵皇上旨意!”宋姻退后一步,行了礼,转身离开了兴庆宫。
走出兴庆宫的一瞬,流风才敢用力呼吸:“小主也太大胆了,居然敢在皇上跟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这真要把皇上激怒了,那可能会要砍头的。”
“皇上不是滥杀之人,砍我头的机率不大,但冷落是一定的。最近我的风头太盛,今儿个我若在兴庆宫留宿,我身上安的靶子会更大。如果没有生机,我总得给自己制造一线生机吧?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派。”宋姻说着,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