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姻照旧前往大明宫向云皇后请安。这回云皇后特意给宋姻准备了炖汤,称是给宋姻补身子的,只有宋姻有享受这份补汤的资格。
换作以往,宋姻大约会没心没肺地喝了这道汤。
她这回接过汤,心里却在想如果冯昭容身上的香料滑胎的功效,冯昭容又和云皇后有勾结,那云皇后的汤当中定是另有文章,有加速她腹中孩子滑胎的功效。
真不能怪她多心,云皇后此人心计深沉,而云皇后跟冯昭容之间又可能是有勾结的,她就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心思转了千百回,她面上却不显,笑眯眯地接过了汤碗,凑到嘴边就要喝下时,她却忍不住干呕不止。
流风见状,忙道:“想是昭仪娘娘最近妊娠反应特别严重,才有干呕的迹象。”
“没事,这是娘娘赏的汤,对身子有益处。”宋姻说着,接过汤碗就仰头往嘴里汤,可是这回只喝了一小口,她又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那之后,她突然大声道:“我、我肚子疼,快、快传太医!”
大家都觉得宋姻在惺惺作态,仗着自己有孕就变得这么娇贵。喝个补汤而已,难道云皇后还能往汤里加滑胎药不成?
世上不可能有这么蠢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着众人的面就对人下滑胎药,所以这都是宋姻在作戏。
宋姻却满面痛苦的样子,抱着腹部大声喊疼。
云皇后见状忙下令:“快传太医,宋昭仪可千万不能有事!”
云皇后下了命令,盼睛便急急出了大明宫,找太医过去了。
当太医赶过来的时候,宋姻奄奄一息靠在流风怀里,像是失去了意识。
太医吓得不轻,第一时间给宋姻诊脉。
诊治的结果是宋姻确实有滑胎的迹象,而且见了红。
太医忙给宋姻施针,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顾止容赶过来的时候,宋姻意识已经清醒了,她第一时间摸上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
“没事,孩子好好的,以后好好养着,切不可再动胎气。”顾止容握住宋姻的手。
宋姻看到顾止容来了,松了一口气:“皇上是帝王,一言九鼎,自然不会让这孩子有事,我相信皇上。对了,皇上,皇后娘娘的汤没问题,是妾身子不好,不知怎的就突然动了胎气,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原本顾止容没把宋姻滑胎一事跟云皇后联系上,但听宋姻这话,他深眸半眯,看向云皇后。
于嬷嬷见状,忙道:“请皇上明鉴。娘娘是出于好意才命人给宋昭仪炖了补汤,为这道补汤,娘娘一大早便起了身,命人炖好还保温,就是想要让宋昭仪好好调养身子,皇上可千万莫冤枉了娘娘。”
“是啊,皇后娘娘不可能害妾的。平素妾就受到皇后娘娘的照顾,皇后娘娘待妾是顶顶好的,谁都可能害妾,独独皇后娘娘不可能。”宋姻附和于嬷嬷的话道。
流风却在这时小时嘀咕一句:“可是昭仪娘娘确实是喝了补汤后就有滑胎的迹象,检查一下汤,不就可以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吗?”
流风这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大家都想知道,看着慈眉善目的云皇后会不会真是所有人都看走了眼,这其实是云皇后在汤中故意加了料。
顾止容闻言看向太医:“仔细查方才宋昭仪喝过的汤。”
太医领命,开始战战兢兢地检查汤。
这一检查,竟然还真查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顾止容见太医欲言又止,冷声喝问。
太医跪倒在地:“补汤中确实含有易致孕妇小产的药物,只是含量不多,微臣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谋害皇嗣。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包括云皇后在内。她扬声道:“不可能!”
于嬷嬷和盼睛也异口同声地道:“这碗汤不可能有(查出)问题!”
顾止容闻言看向盼睛:“你且说说,为何汤不可能查出问题?”
盼睛跪倒在地,不敢正视顾止容,她讷讷道:“因为汤是奴婢全程监督的,不可能有人敢在奴婢的眼皮子底下作文章,所以不可能查出问题。”
顾止容冷笑勾唇:“是么?”
他再看向脸色苍白的云皇后:“皇后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云皇后在顾止容的注视下,低下了头:“清者自清,臣妾无话可说。”
若皇上相信她,就不会检查这碗汤。归根究底,皇上并不相信她,才会检查这碗汤。
“那这碗汤为何会检查出问题?除了皇后你,还有谁有可能在汤中放致滑胎小产的药?”顾止容再次质问。
云皇后在顾止容的逼问下,她泫然欲泣,“臣妾不知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只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哪个人会蠢得在汤中下毒,臣妾是被人陷害的!”
她说着掩面而泣:“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姻就站在顾止容身边,看着云皇后演了这一出好戏。
事实上,这碗汤中的药是她自己暗中加上去的,不过就是魔术中的障眼法,手速快即可。
而她可以肯定,这碗汤也确实加了料,只是这汤中的料是和冯昭容身上的香料是相辅相成的,只要她一喝下这碗汤,她腹中的孩子肯定会保不住。
她方才就只是喝了那么一小口,就有了滑胎的迹象,而她加的那点小料根本不足以致滑胎。
这只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是冯昭容和云皇后联手,给她挖了这么一个陷阱。若她真的滑了胎,那才真是有冤无处伸。
云皇后和冯昭容两人可谓是费尽了心思想要除去她这一胎。
“皇后娘娘平时为人和善,不会明目张胆在汤中加药,皇上切莫伤了皇后娘娘的心。”宋姻看到了顾止容的犹豫,只能顺势而下。
云皇后是一国之母,不是萧淑妃之流,也不是徐德妃。
若要动云皇后,顾止容肯定要为难。
这回虽然没有动摇云皇后的皇后之位,但最起码云皇后今天也被她反将一军,云皇后没赢,她也没输,她还让云皇后吃了哑巴亏,更让顾止容对云皇后起了疑心,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