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都督放慢脚步,等手下跟紧。
破空声传来,一道黑影如展翅的鹰,带着凶狠从上方冲下。
早有戒备的刘大都督瞬间闪到一旁,拔刀出鞘。
那黑影却远比他想象的灵活,见他避开,直接在半空折了个身,刀锋寒芒闪烁。
刘大都督顿觉肩头一痛。
他没有低头去看受伤之处,而是凭着与人交手的丰富经验挥刀迎上。
“保护大都督!”
几名锦麟卫纷纷拔刀冲了过来,把偷袭者团团围住。
偷袭者见一击不成并不恋战,趁着一名锦麟卫躲避刀光突围而出,跃上屋顶往远处奔去。
“追!”刘大都督厉喝一声。
几名锦麟卫跳上屋顶追过去。
锦麟卫衙门那边听到动静,更多的锦麟卫涌过来,一些人去追拿行刺者,一些人护住刘大都督。
被手下围住,刘大都督这才心里踏实了,低头去看肩膀。
左肩处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疼痛在人冷静下来后似乎更加强烈。
怒火直冲脑门,刘大都督用手帕按着肩头骂手下:“你们都是废物吗?”
众锦麟卫纷纷低头,面露惭愧:“属下保护不周,请大都督责罚!”
堂堂锦麟卫指挥使下衙的路上遇刺,传扬出去他们锦麟卫真是成了笑柄,一点脸面都没了。
众锦麟卫脸上火辣辣,同样气得不行。
丢脸还是小事,万一大都督有不测,那才是天大的事。
“这个人务必给我揪出来!”刘大都督神情阴鸷,语气狠戾。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种亏了。
抬头望着连绵的屋顶,刘大都督眯了眯眼睛。
去追行刺者的手下里有他的得力手下贺北,他相信不会让那个歹徒跑了。
这个时候贺北正飞奔在屋顶上,紧追着那道黑影不放,再后边跟着更多锦麟卫。
行刺者见甩不脱后边追着的人,从屋顶跳下,继续在街上狂奔。
大街小巷,夜色渐浓,周围越来越开阔。
贺北眼睁睁看着行刺者翻过梅花庵的围墙,彻底不见了踪影。
庵庙大门紧闭,朦胧的灯光扩散到庙外。
“头儿,怎么办?”一名跟上来的锦麟卫气喘吁吁问。
另一名锦麟卫骂了一句:“这狗东西,太能跑了。”
他们这些负责保护大都督安全的人都是锦麟卫中的好手,没想到追了这么久还是没追上人。
贺北盯着紧闭的庙门,冷冷道:“去叫门。”
那名锦麟卫犹豫了一下:“头儿,这里是尼姑庵。”
贺北冷笑:“那又如何?那是刺杀大都督的歹人,躲进尼姑庵就让他逃了?再者说,一个尼姑庵混进男子本就危险,我们是救这些尼僧于水火。”
千云山上的梅花庵他有所耳闻,据说是一名贵女因为死了情人削发为尼所建。这名贵女的家族已经落魄,亦没听闻与出家的女儿还有联系。
说白了,只要不是皇家寺庙,他们锦麟卫就不怕。
后边的锦麟卫赶了过来,齐齐等着贺北发话。
“你们悄悄散开,先给我把梅花庵围住。”
贺北吩咐下去,带着几名手下径直走到庵门前,由一名手下上前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很快里面就响起迟疑的问话声:“谁?”
敲门的锦麟卫想开口,被贺北用手势制止,示意他继续敲门。
守门的尼僧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一见外面站着陌生男子立刻关门。
一只手伸过来,抵住被夜色沁得冰凉的庵门。
尼僧惊恐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庵庙,请你们立刻离开!”
“锦麟卫办案拿人。”贺北掏出令牌亮给尼僧看。
尼僧脸色大变,堵在门口纹丝不动:“庵庙落锁不准男子进入,更没有施主要缉拿的人。阿弥陀佛,各位请回吧。”
“你这尼姑好啰嗦,让开!”一名锦麟卫不耐烦呵斥,伸手欲要推人。
“住手。”贺北阻止了手下动作,对尼僧冷冷道,“我等亲眼瞧着歹人进了贵寺,师父若是阻拦,可担得起歹人在庵中作恶的后果?”
尼僧神色变了变,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庵中没有什么让歹人可图,施主一定是看错了。施主请速速离开,不要在庵庙逗留扰了佛门清净。阿弥陀佛——”
尼僧坚持不让,硬闯就不太合适了。
锦鳞卫夜闯尼姑庵,终归不好听。
“师父还是请你们主事的来吧。”
尼僧犹豫了一下,望着皎皎月色下年轻人那张冷肃的脸,稽首道:“施主稍等。”
庵中来的客人可不能让这些人发现,必须赶快报给主事知晓。
尼僧用力关上寺门,往内走去。
这个时候慈宁师太正陪着吴王往外走,瞧见守门尼僧匆匆奔来,面露异色。
“怎么了?”
尼僧没敢往吴王那里看,低头道:“来了几名锦鳞卫,要进寺搜查要犯。”
慈宁师太听了面色顿变,立刻看向吴王。
吴王脸色难看至极,压低的声音难掩恼火:“怎么回事儿?”
慈宁师太也是一头雾水,哪能回答吴王的质问,对尼僧道:“让他们立刻离开,庵寺怎么能放男子进来!”
听了这话,尼僧下意识扫了吴王一眼:“弟子说了,但那几人没有离开之意,还说要见主事。”
吴王为何夜里来梅花庵是她一直的疑惑,但只能压在心里,不能问。
更不能对庵中其他人说。
慈宁师太闻言皱眉,压低声音对吴王道:“王爷,您从后门走吧,万一那些人闯进来发现您在庵中就麻烦了。”
吴王当机立断点头:“好。”
锦鳞卫都是六亲不认、行事放肆之徒,真要不管不顾硬闯进来把他堵在这里,那他麻烦就大了。
他不能赌那些锦鳞卫守规矩。
“静心,你送王爷去后门那里。”
慈宁师太交代完,决定亲自去应付那些锦鳞卫。
梅花庵中静悄悄的,提灯的男仆把灯熄了,于是越往后边走光线越暗,等到了后门处就只剩天上明月洒落一地清霜。
静心从腰间荷包摸出钥匙,借着月光动作轻轻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