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蒯彻之言劝定韩信心,诸将立业欲进一步而击齐
蒯彻继续道,“既无诏,何以得毋行也(为啥不进击)。且郦生一儒士,伏轼而入齐,掉三寸之舌,下齐七十余城,将军将数万众,岁余乃下赵五十余,为将数岁,反不如一坚儒之功乎?”
闻言,韩信默然许久,眼神明灭不定。
蒯彻追言道,“况齐人多诈,似从汉之魏王豹忽然反汉,其罪必在将军未击也,人心本思变,汉王岂会怪郦生三寸之舌。”
韩信下意识点头道,“然也,为将者不尊王命,乃大忌,传吾令,速召诸将议事。”
诸将齐聚,李左车为韩信提出一个避免隐患的策略,以兵事使郦食其离临淄入汉营,再进行攻击,如此可保郦食其一命。
此举虽然可能会引起齐王和齐相的警惕,但可杜绝其后的隐患,如因此使郦食其丧命,其弟郦商一部必然不荣韩信。
郦食其又是汉王刘邦比较欣赏的纵横辨士,也会在刘邦心里留下一记。
蒯彻则认为两国交涉不斩来使,齐王不会如此做,如果此时使郦食其离开临淄,必然会使齐王有所察觉。
田解和华毋伤,尤其是车骑将军华毋伤警觉性非常高,一旦其有所察觉,突袭难成。
韩信又询问曹参和灌婴,二人也认为机不可失,但愿郦食其能如献陈留之计时,能将自己藏的安全。
一个里监门看似微不足道,但往往他可以决定城池的得失,郦食其当时利用此便可躲一劫,但今日未必。
曹参和灌婴受韩信节制,尤其是曹参从名义上更是韩信的副手,自击魏开始就受其调遣。
从职位上,韩信拜为相国,曹参为右丞相,除萧何外,相国之下就是右丞相,这比搭配也说明击齐时曹参的地位。
灌婴不同是暂受节制,需要时他随时要受刘邦的调遣,去击他处,曹参不同,就是调给韩信攻略诸侯的。
因为二人的不同,灌婴更敢说话,将军之令不得不从,但若说句话,赞成李左车的意见,拖,拖到郦食其离开。
收戈矛与齐士卒同饮,以迷惑历城守将,待郦食其离开临淄,立刻袭击,可保全广野君。
韩信听从李左车和灌婴的建议,假意解甲收戈,以待郦食其离临淄。
奇怪的是一连三天郦食其都没离开临淄,和齐王、相畅饮,待汉王回使。
有护卫郦食其的汉骑士询问道,“先生,大功已成,为何不返还?”
郦食其道,“吾闻韩信军滞历城下,未有南下之意,恐有人怂恿韩信出击,致使汉王不义,吾在临淄,其不敢轻举妄动。”
郦食其在默默等韩信离开,希望对方能意会,韩信亦在默默等郦食其离开。
三日后,蒯彻又见韩信,“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将军,夜长梦多,久必生变。”
左等右等不见郦食其离开,这么下去,再过几日必定没如今懈怠,初闻非战从和是松懈的。
如果齐王突然下令南下击楚响应汉,再出击就是师出无名,虽然现在也是无名,但也可来个未有王令下诏止戈的理由。
如果齐国军队动身南下,刘邦一定会下诏给他韩信,合兵南下,当真失去机会。
左右皆有不妥,不如全力平定齐国,如李左车所言,定齐后可立万世之业,虽未明说,韩信也知道什么意思。
这是让他韩信脱离楚汉之外,自立门户,麾下诸将中又不少皆想出将入相,韩信如不更进一步,难也。
故而韩信一步步定诸侯,见张耳欲为王复国,其他跟着张耳的水涨船高,这些跟着韩信的将领心思也在活动。
为更进一步,立世代之业,也有使韩信更进一步的念头,只是时机还没成熟。
话说刘邦为全力击楚,稳定赵地,在夺取张耳、韩信军后,一方面欲立张耳为赵王稳定赵地,使其北益收赵兵,备守赵地。
一方面,升迁韩信使其击齐。
当时张耳和韩信破赵后,楚派奇兵救赵,韩信和张耳往来救赵,韩信知张耳有复国之念,便助其实现,向刘邦请立张耳为赵王。
之所以会这么做,乃是李左车效仿范增,新立赵王,师出有名而镇抚赵地,故而有请立张耳为赵王一说。
当时的韩信欲伐燕,李左车为其献计,其中一条有案甲休兵,镇赵抚其孤,如何做到,请立张耳为赵王。
韩信从其计,刘邦和张耳的关系不错,便同意,也是需要张耳来稳定赵地。
不过当时刘邦和韩信共破赵王歇后,忙着南下对付楚,因为项羽要亲征,必须坐镇,故而只是口头答应并未正式立。
在刘邦再次入赵地夺二人军后,刘邦将此事提了一下,也算是夺其军的补充,韩信升官,张耳则为王。
或许是刘邦同意张耳为赵王,刺激到某些将领,故而从韩信击齐的这些人,多赞成韩信击齐。
只要汉王没有下诏停止,就继续打。
高邑、孔聚、陈贺等为代表的诸将皆言时不我待,催促韩信尽快下令出击。
韩信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却也是一个深思熟虑顾全大局之人。
此时此刻韩信不再犹豫,他从一个怀才不遇的落魄之人走到今天相当不容易,欲在汉王麾下建立大功业,不铤而走险难说。
韩信是个智者,他已感觉到诸将急于攻击齐地的背后深意,但他更知道汉王刘邦之志,汉得天下后,他韩信能为王吗?
秦末大乱,韩信忍受胯下之辱为何,还是陈胜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将之位他在看在眼里。
那么为王之念,韩信自然是想过的,开玩笑,当王谁不想,只是在项氏那里屡屡受挫不得志,这念头自然成为苦涩的味道。
如今不同,不破不立,韩信于是道,“传吾将令,全军饱餐早睡,黎明之际,出击。”
星辰渐渐隐去,天空渐白,率领楼烦兵绕到历城后面的丁复已经完成各个要道的毁坏和封锁。
高邑和孔聚二人伏兵在南门,陈贺伏兵在东门。
曹参、傅宽两人准备正面攻击齐军大营,欲擒田解,灌婴率郎中骑兵为先锋。
得知韩信下达进攻命令时,灌婴作为车骑大将率先命校尉李必率周定等将突击齐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