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正言回头,见叶子卿白净的小脸皱在一起,双手捂在腹部,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她一惊,想也没想就站起来,“小叶子你咋了?!肚子疼?!”
周衡正言这一惊呼,莫名让老师也紧张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叶子卿桌边,满脸关切地问:“什么情况?去医务室休息一下吧?”
还没等叶子卿说话,周衡正言就火急火燎地摆手拒绝:“不不不不行!医务室能看什么毛病啊?小叶子一看就不是小毛病,医务室肯定看不了的,说不定是阑尾炎或者肠胃炎,看她疼得脸都白了,肯定要去医院检查啊!”
老师被她给说蒙了,不知不觉就信以为真,担忧道:“那这……”
周衡正言果断道:“请假吧!我陪小叶子去医院检查!”
老师有些犹豫:“这……你们俩都还是未成年,要不还是找一位老师……”
周衡正言拍拍胸脯,自信道:“我小姨就在离学校最近的第三医院工作,我熟得很,老师放心吧!”
听她这么底气十足地说,老师迟疑地点点头,说:“那行吧,正好你们班主任现在没课,我现在陪你们去找班主任开假条。”
周衡正言搀扶着叶子卿,两人慢吞吞地跟在历史老师的身后,到了办公室。
老师向老李大致说了下情况后,老李看了她身后的两人一眼,点了下头,痛快地把假条开给了两人。
叶子卿总觉得老李那一眼意味深长,像是看穿了她们的小心思却不说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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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一段距离之后,叶子卿咳嗽了一声,示意周衡正言放开她。
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叶子卿坦言:“其实我是装病的。”
叶子卿面色如常,眼中不见半点刚才在老师面前的痛苦神情。
周衡正言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接受了她的话。
“嘿嘿,小叶子,咱俩可真是有默契!”周衡正言笑嘻嘻地咧着嘴,兴奋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今天上午的课实在是无聊透顶,所以特意找了个借口出来透气儿的?”
这节历史课结束后,接下来还有一节语文、两节思想品德课。
听起来就昏昏欲睡。
周衡正言兴奋得像冲出牢笼渴望自由的鸟儿,拉着叶子卿的手撒着脚丫子就往前跑,说:“终于出来了,咱们去玩儿吧?”
叶子卿微微挣开她的手,眨了眨眼,淡笑着解释:“不行哦,小言言,我现在有点事,不能陪你去玩呢。”
周衡正言停下脚步,回眸,疑惑地挠了挠头,倒没有追问她究竟有什么事,只是问:“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不用啦,”叶子卿笑眯眯地挥挥手,向她道了别,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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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满各种各样污渍的肮脏墙壁,生着斑驳锈迹的铁栅栏。
偏僻而老旧的居民区,即便依靠手机的智能导航,也难以一时间精确地找到想要的位置。
好在有系统小白帮忙感应,才让叶子卿最终找到了易谌家的位置。
站在掉到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红漆木门前,叶子卿丝毫没掩饰脸上的嫌弃——
可以说,自从她踏入这个不记得叫做什么名字的小区开始,女孩秀气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叶子卿嘴里含着一个彩虹棒棒糖,绷着白净的小脸,沉默地盯着掉漆的木门许久。
一张红纸上用毛笔写着个恢宏大气的福字,也不知道贴了多久。
楼梯口的风灌来,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干得要掉下来的掉色对联吹掉了半边,拂在她头顶。
她抬手挥开,棒棒糖让她的嘴巴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透着一丝稚气的可爱。
叶子卿听到身后传来忍俊不禁的轻微嗤笑声,眯着眼睛偏头,目光不善地扫了眼身后跟着的保镖群。
被她这阴恻恻的目光一扫,保镖们个个绷直腰身,神情庄严,面不改色。
叶子卿收回目光,抬手,小心翼翼地穿过生锈铁门,去敲那扇掉漆的红色木门。
叩叩叩——
她安静等待了十几秒钟,没人开门。
叶子卿眨了眨眼,耐着性子又敲了敲,这次力道比上回要大上一些。
叩叩叩——
过了约莫半分钟,仍旧没人开门。
叶子卿侧着耳朵凑到门边上去听,里面没有传来哪怕一丝动静。
她不再犹豫,头也不回地吩咐:“撬锁,撬不开就砸门。”
一扇门而已,如果弄坏了,大不了她赔,赔十倍百倍,刚好给他们换一扇更好的防盗门。
保镖们得令,互相对视一眼,在叶子卿后退几步之后,纷纷上前。
……
两分钟后,随着啪嗒一声,生锈的老式铁锁打开,保镖们很快把木门也撬开。
叶子卿静静看着,嚼吧嚼吧嘴里的糖果,上前几步,随手把剩下的糖棍往其中一个保镖手里一塞,吩咐:“要扔进垃圾桶里哦。”
突然接到垃圾的保镖沉默片刻,“是!”
望着自家大小姐往里走去的背影,他转身去找垃圾桶扔垃圾了。
——虽然这肮脏的楼道,看起来多一根小小的糖果棒不多,少一根小小的糖果棒不少。
叶子卿几乎是一踏进这间狭窄的房子,就透过门外透进来的光线,看见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
他身上还背着那个洗的发旧的旧书包,以一种非常不舒适的姿势倒在地上,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叶子卿给他买的药。
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再也不会动弹的尸体。
那一刹那,叶子卿睁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突然不太敢上前去确认,而是楞然地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易谌,迟钝地问小白:“他……死了吗?”
如果他死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
小白回答的很快:
【没有。】
呼。
她就知道,拥有主角光环的大魔王堪比活了上万年的小强,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叶子卿猛然松了口气,走到易谌身边。
离得近了,才发觉他身体的温度有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