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奉两系战胜了共同的敌人,不久就陷入了新的困扰中。
曹锟和张作霖不急于离开北京,意图坐地分赃。这可急坏了总统徐世昌,没办法,只得满足他们的要求。在要求基本得到满足后,曹锟和张作霖于9月4日离开北京到天津去,并在天津结成了儿女亲家。
战后奖叙有功人员,曹锟任直鲁豫巡阅使兼直隶督军,吴佩孚为直鲁豫巡阅副使。为安慰张作霖对吴佩孚任命的不满,靳云鹏除委任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兼蒙疆经略使,并节制热河、察哈尔、绥远、兴安四省外,另以张汉卿为甘肃督军,以韩麟春为甘南护军使。
这一次入关驱段,奉军以极低的代价,得到多半个天津和直隶东部沿京奉线铁路一带的地盘,这地盘算起来是他在段祺瑞手中硬抢下来的,除此之外,依之前直、奉双方所订协议,直系让出绥远特别区。张景惠第一十六师未出一枪,即拿下富饶的前后河套。
绥远在清朝时属漠南蒙古的一部分,因设有绥远将军驻守此地,故名绥远。设归绥道,属山西省,1914年,袁世凯政|府将之分出山西,建立绥远特别区,面积近33万平方公里,地形以高原为主体,可分三部分:北部是蒙古高原的一部分,主要是戈壁沙漠,富含矿藏,着名的矿都白云鄂博即位于此。中部有黄河贯通而过,形成河套地区,分前套跟后套,是精华区,包头、归绥(即呼和浩特)等大城市多在此区。南部是鄂尔多斯高原为主体,成吉思汗陵便在此区。
绥远南接陕西、山西,西接甘肃(含宁夏特别区),北即外蒙古,东临察哈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绥远的获得,使西北与东北的奉军不但填充了原先呈挑担状的不利地形,而且西北东北各大城市之间联系距离大大缩短,以弧状环绕北京,加固了奉系在北京的优势。自此后西北人民军与奉军连成一片,势头一片大好…
汲金纯第二十八师在占据蓟县----廊坊一线后,靳云鹏政|府依张作霖“请求”,划唐山、秦皇岛归热河,改热河特别区为热河省,以汤玉麟为热河督军、保安司令兼省主席。
东三省加上兴安、蒙古、新疆、察哈尔、绥远、热河六地,与张汉卿控制的甘肃大省,至此,张作霖已拥有10省区之地,几乎占有中国三分之一的土地,而且共同控制了北京政局,势力由关外正式介入关内。
张作霖满意了,但是吴佩孚看到张作霖在北京耀武扬威的神气,却很是厌恶。他16日到北京和张汉卿就皖军的收编进行了谈判后,17日就离开北京。
先是张作霖的盛气凌人,后是张汉卿的临门一脚,让他想乘机扩大实力的想法落空。他认为奉系在战争中没有出多大力,却得到远多于直系的利益,因而始终憋着一股气。
怀着这种愤怒,他来到郑州,召集直系将领开会,誓言雪耻:“这次战争,不足言功,是一件最可痛心的事情!”决定选择洛阳为练兵基地,埋头练兵,扩大直军的实力,准备同奉军一搏。
张汉卿时刻在预防历史上的直奉战争发生,但是这样的局面,由于分赃不均,直系人马都憋着一口气。按这种趋势,不过多久,历史上的直奉战争肯定要发生。直系占据长江以北各地,背后有英、美等国家撑腰,吴佩孚实力雄厚,又时刻思谋着发动第二次大战重新划分势力。自己现在摊子铺得太大,此时实不宜与直系翻脸。
他想有意识地也给直系一些好处,不过张作霖可不是放着便宜不占的人。战争即将结束时,他抢先将皖军遗留的军械辎重等物品全部囊括,其中就有两只空军探照灯曾为直军获得,张作霖毫不留情地要了回来,理由是张汉卿要建设空军,需要。所以曹锟气得不停地说:“张雨亭真是地道的胡子,得那些东西还不够,连这两个灯还要,还儿女亲家呢!”
就这样,上至曹锟,下至吴佩孚,都认为奉系占了大便宜。不过总算有王承斌等人说和,曹锟也觉得现阶段不宜闹翻,这口气也就忍了。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口气迟早要出的,那时将是另一番景象。
而张作霖却嫌自己赚的还不够,认为如果没有奉系,直系即使胜利充其量也只得到一个打残了的直隶而已。而且奉系兵强马壮,在战后无论政|府人事安排、地盘扩充和军队扩编上,直系都得到了好处。就这样那个后起之秀吴佩孚还大放厥词,要直军沉下心来准备反攻倒算,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两位领袖有这种心思,历史上直奉两次大战,不是没有原因的。
张汉卿无力扭转这种一松即炸的火苗,在牵涉到政治利益时,双方都会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延缓这种撕下脸皮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他也要励精图志,为一旦翻脸后掌握战场主动权而努力。
倒是国外的动向值得关注。因为代理人直系吃了亏,英美不甘示弱,想联系日本意图共同施压以扳回一局。但日本政|府虽然也不愿看取奉系坐大,却又乐于将奉系揽于怀中,因为亲日的皖系段祺瑞政|府已倒台,日本迫切需要扶持新的代理人来继续其在中国的利益。直系与英美利益相关很难插手,扶持奉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于是日本选择缄默。
英国在中国北方势力较弱,无力与奉军争衡,无奈之下,便开始分化奉系在中|央的力量。他们开始怂恿西藏|独立,以此作为对民国政|府的施压手段。
这一招可谓凶狠,因为靳云鹏总理与张作霖关系有越来越亲近之势,如果西藏生乱,作为政|府总理的他难辞其咎。奉系力量集中在长江以北,也绝不会掺和,靳云鹏能够依靠的只有奉系。考虑到此地的交通状况,奉系只怕也无力作出何种反应,想想张作霖已经兼职多年的蒙疆经略使却始终无法进入新疆一样。
这样,只需要给靳云鹏一点甜头,他便会乖乖倒向直系。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内忧和外患考验着奉系的应对能力,也考验着少帅的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