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了一会酒香,国师才端着酒杯,小酌了一口。
范思然也端着酒杯,但没喝,而是看着国师喝。
她是有点紧张的,因为她不知道国师接下来会说什么,有一种考核的时候等着老师宣布成绩的感觉。
至于国师说她的酒若对不上“天下第一酒”的名号,就让她去当他贴身丫鬟的事情,她倒不怎么慌,因为她是不可能去的。
自己可能斗不过国师,但要跑,应该还是跑得掉的。
就是今天闹的这个事,因为国师的涉足,很可能让她开酒馆并挂牌“天下第一酒”的行为沦为笑柄。
而且,还很难翻身!
对她来说,这样的结果,是有点儿难以接受的!
所以,在等待国师宣布结果的时候,她难免会忐忑。
国师小酌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样子,没说什么,跟着又饮了一口,细细品味,直到将杯中的酒饮尽,才放下空杯,看向范思然,见她端着酒杯在看着自己,杯中的酒仍是那么多,不由笑问:“范姑娘怎么没喝啊?”
范思然这才端杯抿了一口,然后看向对方,眼睛眨了两下,道:“草民在等着国师大人的评分啊!”
国师又倒了一杯,刚好将剩余的酒倒完。
一两酒,刚好三小杯。
却是价值一百两银子。
这样的价格,对一般人来说,自然离谱。
“这酒嘛,很不错!”抿了一口之后,国师道,“不过,担不担得这‘天下第一酒’的名号,还要经过对比才能知晓。”
转头对一名随从道:“给本国师去夜来酒馆将他们最好的酒打来。”
夜来酒馆的酒,那可是夜京最出名的。
也是天夜最出名的。
如此,要比,自然是要跟夜来酒馆比。
那随从道:“是!”
就转身出去了。
听得国师说这酒“很不错”,众人皆是一惊!
这评价,出自国师之口,份量可不低!
看来,这丫头酿的酒,确实有点水平!
不少人在心中暗叹。
当然,“很不错”,并不代表就能号称“天下第一酒”!是不是天下第一,还要比过,才能知道!
范思然倒没想到国师居然会给她这样的评价,本以为会随口说一句“平平无奇”、“也不过如此”、“不咋样”、甚至“难喝”之类的,以至于在听到他说“很不错”的时候,不由得惊讶。
而且,他居然还让手下去夜来酒馆打酒,拿来与她的酒做比较!
这么看,他还是比较公正的!
不会因为以前她拦了他的马车,就借机给她“穿小鞋”。
一时间,范思然对他的看法不由改变了几分,看他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倒不是因为他赞了她的酒“很不错”,而是因为他可以不计较他们之间的一些间隙,能够公平公正地去做这次评判。
不久之后,那随从打酒回来了。
夜来酒馆的掌柜因为好奇,也跟着来了。
“小的见过国师大人!”见了国师,夜来酒馆的掌柜赶紧行礼。
国师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你来得正好,本国师正要评判范姑娘酿的酒是否对得起‘天下第一酒’的名头,所以,细想了一番,在夜京甚至是在整个天夜,也就你们夜来酒馆的酒最为出名,所以,便决定拿你们的酒来与她的酒做比较。除了你们的酒,似乎也没更好的比较对象了。”
然后问:“不知掌柜是否会介意这次比较?”
虽然不爽范思然自称她的酒是“天下第一酒”,甚至觉得,拿自己的酒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做比较,是在拉低夜来酒馆的“地位”。但是,此刻,面对国师,他却哪里敢反对?只得连连点头,说“不介意”。
听他说不介意,国师道:“很好!若你们的酒赢了,本国师就封夜来酒馆的酒为‘天下第一酒’,如何?”
闻言,夜来酒馆掌柜当即面露喜色,感恩戴德地道:“谢过国师大人!”
“天下第一酒”的名号,谁不想要啊?
但是,从古至今,都没有人敢将自己的酒号称为“天下第一酒”,毕竟容易得罪人,范思然还是头一个这么招摇的!
不过,若是有一个官方的“封赐”,那就不一样了!
国师在当今的大周王朝是怎样的权势,那是不言自明的,可以说是权倾朝野!所以,他封的这个“天下第一酒”,还是很权威的!
比较的对象,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夜来酒馆的掌柜自然是胜券在握的!他不相信,这丫头酿的酒还能压在他的头上不成!
他们夜来酒馆的酒,那可是有几百年历史了的,算是老字号了,岂是她这种不入流的酒能相比的?
若不是国师要拿他们的酒做对比,实话说,他都懒得看范思然一眼,更别说跟她比了。
他现在是在给国师的面子,才勉为其难地与她比一比的。
“也不急着谢。”国师淡淡地道,“等你们真赢了,再说感谢的话,也不迟。”
跟店里的人拿了个干净的空杯,然后将夜来酒馆的酒倒入杯中,端起来,嗅了嗅,问:“这就是你们夜来酒馆最好的酒?”
那掌柜赶紧点头,“是!”
看到国师手中的杯子,造型如此精致,晶莹剔透,简直是饮酒的良配,不由吃了一惊!
同时,注意到这家酒馆店内的设计,给人一种很高端、很气派的感觉,又是吃了一惊!
这家酒馆,到底什么来头?
布置得那么好的吗?
关键是,这样的布置,用到的各种材料,很多都是他从没见过的!
也就是说,他若想模仿这个酒馆做同样的布置,也是做不出来的!
对此,夜来酒馆的掌柜心中顿时塞满了疑惑,暗暗地瞄了范思然一眼,一个二十左右的丫头,是如何将酒馆布置成这样的?
夜京之内也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正琢磨着这些的时候,国师已经开始品尝杯中的酒了。
范思然根本不搭理那个掌柜,一直在盯着国师的举动。
喝完了杯中的酒,国师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没再喝第二杯,道:“这酒还算可以,但与本国师刚才喝的那杯比起来,口感差了些许。”
“什么?!”本来还在琢磨着心中的那团疑惑,忽然听得国师的这般评价,那掌柜不由下意识地开口辩护,就像是一个人忽然被针猛地扎了一下,反应显得尤为激烈,“我们酒馆的酒口感不如她的?这、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不说那掌柜,就连那些围观的群众,也都惊讶于这样的结果!
夜来酒馆最好的酒,竟比不过这小丫头酿的酒?
“可不可能,你,可以自己品尝,自己鉴别。”
国师一脸平静,转头看向范思然,道:“范姑娘,给这位掌柜也来一两你们酒馆的酒。至于单子,由本国师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