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影寒道:“我不是杀宗的弟子,不需要代号,我叫洛影寒!”
尊主两眼异光闪烁,然后眼泪一涌而起,身子剧烈晃动着,好不容易才稳住,道:“你是龙羌人?还是大梁人?”
洛影寒见她这样问,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反问道:“你又是谁?”
尊主一脸慈爱……没错,就是一脸的慈爱,道:“我是……你父母可在?”
听她问及父母,洛影寒一颗心怦怦直跳,这……跟他所想的一样啊,难道她是……
洛影寒两眼发涩,道:“我无父无母,我……其实姓楚,父亲是龙羌的明成太子!”
“明成太子”这四个字说出来,尊主登时天旋地转,眼泪夺眶而出,她先是哭,哭着哭着,又放声大笑,“哈哈哈”……
要是以前,洛影寒非骂她老巫婆不可,可是此时,他已经想到了原因。
“你是我娘……”
洛影寒道,这个“娘”字一出品,他声音发颤,眼眶发红。
尊主伸手擦拭眼泪,道:“我不是你娘,我不配啊,你娘她……”
洛影寒有些意外,原来她不是明成太子的妃子,追问道:“我娘她在哪里?”
尊主唉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道:“她在山上,只不过,她已经……死了。”
洛影寒听到“死了”这两个字,身体某个地方,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娘亲,没有太深的感情,可是一说到娘亲,那是他最欠缺的情感。
洛影寒道:“你是谁?”
尊主道:“我是你娘的妹妹,也就是你姨娘。”
洛影寒心想:“原来是姨妈,那也是很亲很亲的亲人了,难怪她会这么激动。我跟明成太子……也就是我的父亲长得极为相似,她前面没有看清我,一看清我的长相,就吓了一跳。”
尊主无法自持,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她看清楚洛影寒的容貌,恍惚之际,还以为看到了明成太子。
明成太子罹难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跟十七岁的洛影寒神似。
洛影寒等她缓过气来,道:“我娘……什么时候死的?”
尊主叹道:“三年前就死了。”
洛影寒道:“她的尸体现在何处?”
尊主道:“就在这玉龙山上。”
洛影寒一听,心想:“原来我娘也在这座山上,她也是杀宗的人。既然尊主是我姨娘,那么我娘在杀宗的地位,想必也不低吧。”
他所料不差。洛影寒的生母其实就是杀宗的前尊主,她去世以后,才由她的胞妹继任尊主之位。
洛影寒听来,也绝得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离开梅宫之后,竟然成了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
杀宗的尊主,放眼整个江湖,谁是她的对手?
尊主道:“唉,姐姐的武功,犹在我之上,可是,仍然敌不过这命运的摆布,死在了命运的巨轮之下。”
洛影寒心中奇怪,母亲的年纪并不大,算来还不到四十岁,并且武功超绝,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怎么就香消玉殒了。
洛影寒道:“我娘她……怎么死的?”
尊主道:“她急于报仇,非要跑去追查杀死你爹的凶手,最后……唉。”
洛影寒心中凛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杀死我爹的凶手,竟比我娘还要厉害!”
这怎么可能!
“姨娘的武功,至少已是三品中境四五段了,我娘的武功,哪怕只是略胜一筹,那也是三品中境五六段了,那么凶手的武功,要高到何等地步?”
洛影寒不想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很可能是,当年她们的武功,还没有大成。
即便如此,那也不容小视啊。
尊主道:“唉,你有所不知啊。说到武功,我跟你娘,也算得上这个世间的绝顶高手了。可是……这造化弄人啊,叫人反抗不来,不得不服。”
洛影寒听她的口气里,充满了无奈,心中好奇到了极点,她们的武功这么高,难道还有她们做不到的事情?
尊主道:“十七年前,我和你娘离开梅宫之后,便一路往北而来,起初,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找个良医,治好你娘的病。越是往北,人烟越少。你娘的病反反复复,情况越来越糟。”
洛影寒心想:“我娘的病……指的是疯病吧。”
尊主道:“她忆夫成狂,又伤心孩子被仇人抢走,双重打击之下,她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了,我带着你娘,实在不知道往哪里去,就来到了这极北之地。”
洛影寒心中难过,不难想象,当时她们的处境,是何等的彷徨无地,天下之大,不知往哪里走。昊京不能再回,前路不知在哪,想要找寻的凶手,也不知藏在了哪里,就连她本人也已疯癫……
尊主道:“没办法,我带着你娘,来到了这极北之地,一住就是十余年。说来也怪,咱们上山之后,你娘的病没过多久,就好了。”
洛影寒心思转动极快,一定是山上的浓雾,有醒脑之功,他道:“以前,还有一个尊主吧?”
尊主点点头道:“不错,他叫金樽月,称得上是一代枭雄!”
洛影寒道:“看来,消灭檀门的人,便是这位金樽月尊主了,不是我娘了。”
他松了一口气,他和檀应龙有兄弟之情,要是消灭檀门的,便是他母亲或姨娘,那就尴尬了。
尊主道:“这个我不知道。在我们到来之前,玉龙山跟现在的玉龙山,大不相同。”
洛影寒道:“有什么不同?”
尊主道:“唉……当时的玉龙山,还是清清朗朗的天空,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雾气,不像现在,一年四季,常年被浓雾所包裹。”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这当中,还另有蹊跷。
尊主继续道:“我们上山之后,便被金樽月收留,金樽月的武功,在当时看来,绝对是世间少有的人物了,三品初境。”
洛影寒心中生疑,道:“他才三品初境么?”
他心里在想:“什么叫在当时看来?难道现在看来,三品初境很弱吗?”
尊主道:“唉,这乳白色的浓雾,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股浓雾,表面看来,对武者的修炼大有裨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