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么讨厌资本主义的这一套说法,薄初却不得不承认,金钱与权力能够支配这个世界上不少愿望的实现。
林澄澄虽然娇惯,但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跟在余单麓身边,永远是透明的,是受他庇护的。
林父那边虽然被她拒绝了,却还是一副条件在手,没什么好害怕的姿态。
他笑着说:“你考虑清楚,如果愿意的话,随时联系我。”
薄初立马反驳:“我不愿意。”
随即她忍住想摔门送客的想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倒也算端庄大气:“请你们回吧,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自己做决定,不劳费心。”
林父眼里有意外的欣赏,这倒是他这么多年里,少见的成熟孩子。
确实,比起他的女儿,她更有吸引人眼球的优点。
薄初送完了“客人”,深深吐出一口气,靠在门后捏紧了拳头。
那天,余单麓甚至以为,他们是第一次冷战了。
成年之后的薄初,尤其是拿到洛伦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薄初,似乎没有想象之中的快乐。
她沉郁了许多,甚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心准备设计师大赛。
余单麓以为她在乎林家人的看法,主动找了她谈话,但结果是不欢而散的。
窗帘旁边散落了一地的设计图稿,她连头发都没扎,看上去又是为了修改作品熬了一整晚的夜。
余单麓第一次没忍住,对她说话语气重了很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命了是吗?”
她低着头捡起设计稿,久久才说了句:“对,我再也不要做余单麓的附属品,我要做薄初!”
十八岁的余单麓以为,她不要他了,整个世界瞬间一片黑白。
十八岁的薄初一心想着,她要成为能匹配得上他的人,站在冠军的位置上。
“好,行。”
他坐在床边,整个房间里没有半点光,他不语。长睫毛下的眸子染上失落,而不是恼火,眼皮耷拉着。
片刻后,他发白的唇瓣微微张动道:“你什么时候起来吃饭,我就什么时候吃饭?你什么时候睡觉,我就什么时候睡觉?”
“你乐意折腾你自己是你的权力,那么我陪你折腾,也是我愿意。”
他从来没对她这么严肃。
她哭了,没出声,只是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打在设计稿上。
余单麓把房间的被子都搬到了她家沙发上,每天盯着她吃饭睡觉。
他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薄初不知道,即使她关了灯开小夜灯画稿,余单麓偶尔也只是纵容着她,叹了一口气坐在她房间的地砖上写乐谱。
既然她想努力,那他陪她好了。
而余单麓也不知道,她是装睡的。等他睡着了之后,她再赤着脚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走到沙发边,帮他点蚊香,盖被子。
有一天早上,余姨吩咐他做早餐,她有事要出门一趟。
那天六点醒来的他,发现桌子上有买来的热豆浆和面包,房间里还是坐着那个女孩,穿着睡衣,咬着笔盖,画着设计稿。
她从来都是那么认真,让他也受到她的感染,他多想冲上去告诉她。
唐云说什么不重要,姜军说什么不重要,林澄澄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
全世界,她只需要听他,信他这一句——
“我觉得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