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里。”龙神又微微的偏头。
一团并非乳白色，而是有些暗淡的灰白色光球，在他的引导下，飘到了两人面前。
“最近，似乎有很多死于非命的灵魂。可怜，虽然对人世还有迷恋，却不得不离开。”龙的语气似乎很难过。
封元汐心念一动：“是夷君，您认识他吗？”
“夷君……夷君……”龙神似乎在搜索自己久远的记忆，很快的他想到了，“想到了，是白伊。是域外的神啊，当初为了让齐景异能放心出征，我专门去了一趟北域呢，那里的天气可真糟糕，和我诞生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我跟白伊打了一架，把他打服了，然后他说什么都要用我名字里的一个字给自己取名。”
封元汐总算是知道这个夷君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了：“看来，他对那次失败，应该是一点都不服气的。”
夷君，对前朝人来说，北域的戎人就是蛮夷。即使如此，也要做夷人之君吗？这个名字，还真是傲慢啊。
“不服？”龙神的语气有些意外，“怎么会呢？当时，他可是和我一起，加入了齐景异的起义军的。难道你们的历史中，没有关于他的记录吗？”
封元汐一愣：“只有传说提到过您的存在，可是……”
“没有白伊，那冯川的名字呢？”
封元汐也是摇了摇头：“我倒是认识一个叫做冯川的人。”
“啊呀……”龙神砸了砸舌，“这么说，冯川已经轮回到新的一世了么？”
“什么意思？”
“看来，很快就要有动荡了。”龙微微抬头，看着黑暗的虚空，“和我说说，你口中的……夷君吧，他怎么了？”
封元汐将夷君对自己的几次狙杀，包括可能正在对江湖人士下手，还有和人暗中联系，对谢玉礼两次动手的事情都说了。
龙神抬头，看了看半空中五彩色的光斑：“你说的那个孩子……啊，找到了，青色的这个，嗯，青龙的孩子吗？是有些暗淡，不过没关系，这种程度是不会回到我身边的。我记得之前有段时间我差点以为青光要灭掉了，现在已经比那时候亮多了，而起看起来越来越好了。”
封元汐听到龙神的话，知道谢玉礼的状态正在好转中，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们不明白，冯易大人，为什么夷君要频频对六主的人出手。如果杀灭六主，会对您和大越有什么伤害吗？”
“对我吗？这真是个奇特的问题。”龙神似乎在思考，“我之所以将自己的力量和灵魂神格分散，是为了让我能更安于现状。”
龙神说着，微微侧头，看向黑暗的虚无中闪烁的点点白光。
“这里需要我。如果没有我，这些灵魂将无所归处。”龙神说，“当这世间的灵魂不安，你们所担心的天灾人祸就会频出。自然，像是夷君那样认为挑起战争，或者灾殃，也会让我净化灵魂的过程更加艰难。”
“这样看来，他果然是想要让大越山河不宁吗？“封元汐皱眉。
“大越的山河？”龙神轻轻地摇了两下头，“不，我想他对大越没有什么兴趣。他想做的大概是将我从龙脉解放出来吧。”
封元汐露出不解的表情。
“看看这里。”龙微微的扬起了下巴。
封元汐抬头，观察着他浓密的鬃毛覆盖之下的鳞甲。
“看到了吗，那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是吧？”
封元汐仔细的看过去，在白色的鬃毛之间，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的发着光，青色的光。
“难道……”
“是镇龙钉。”龙神说，“为了将我的原神钉在龙脉上，不会随意移动。”
“这……难道是？”
“没错，是你们的皇帝，也就是齐景异的那个小儿子想出来的方法。”龙神歪了歪头，语气很平静，“最初拥有我的六片灵魂碎片和信物的人，就是为我钉上镇龙钉的人。”
封元汐听到这个消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齐家，和自己的先祖们，将一条龙的元神镇在了龙脉之上，为的就是守护大越江山不会动摇。
封元汐想到了自己曾经被人利用了感情，而后背叛的事情。她不禁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脖颈。
“您恨过人吗？将您这样永远的镇在这黑暗虚无中。”
“与其说恨……这是我的天职。”龙神语气很是轻松，“如果是刚刚诞生时候的我，性子跳脱——你看，我还跑去和域外的神打架。但是镇守龙脉是我之所以诞生在这个世上的理由，我不能逃避，被镇龙钉钉住，出了让我用居龙脉之外，还可以让我和六主之间有特殊的联系，帮助你们稍微的搅动一点点气运。只是……夷君应该非常的恨我。”
“恨您？”封元汐皱眉，“他想将您放出，是因为恨您？”
“毕竟，我食言了。”龙神冯易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我曾经在打败他的时候，答应了他要带他来领略中土风光，参悟属于我们的‘道’。他原本是外族的小神，却因为我的关系，帮助齐景异打下了大越。可是在功成之后，我什么都没说，就跑来守龙脉了，他大概……”
“您什么都没说就消失了？”封元汐简直目瞪口呆，“也就是说，他对于您到底为什么守龙脉并不清楚。但是却知道六主是镇住您元神的关键，所以对我们这些人频频出手？”
“我很抱歉，大概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不过，冯川那孩子，难道没有帮助你们吗？他是带着宿世记忆，作为人世间的监管者，帮助和保护六主的，我的弟子。”
“他不见了，您能找到他吗？”封元汐问。
“没办法。”龙神很遗憾，“只有六主的魂光是和别人不同的，就算是冯川，我也没有办法从这些普通人的魂光中找到他。但是我并没有在此间见到过他，所以他应该还活在世间的某处。让世间的冯易去想办法吧，他们应该有很深的渊源。”
封元汐觉得自己似乎问到了很多惊世骇俗的东西，但是想要解决的问题，却一件都没有眉目。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封元汐仰着头，看向龙神，“我曾经在某一世死过一次。然后变成了自己现在的样子。那一世的许多事情，和这一世有很多不同……也有很多相同。如果曾经死过的我的灵魂，到了现在的身体里，那现在这个身体以前的灵魂又去哪里了？是您让我从前一世回到现在的吗？”
龙神听到封元汐的话，没有回答，莹白色龙身的眼睛里，似乎也流露出惊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