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说开封城中,皇甫一鸣成功将罪名扣在了姜承的头上,下一步就是该向欧阳英发难,逼他拱手让出盟主宝座了。
然而,成功虽看似近在咫尺,可皇甫一鸣此刻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啪!”
但见皇甫一鸣一掌拍在身旁的茶案上,茶案应声碎开,茶具“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随即便响起它主人的怒吼:“查!给我严查!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放出如此传言?”
原来,就在姜承逃离仁义山庄当夜,城中忽而流言四起,说是皇甫一鸣窥伺武林盟主之位,故意将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姜承身上。
这条流言虽无证据,却有极高的可信度,是以流言竟传得有板有眼,皇甫一鸣虽有心弹压,奈何汴梁乃是京畿之地,达官显贵盘根错节,兼之中州武林还有大相国寺与嵩山少林寺这等庞然大物,任他皇甫家势力再强,也不敢在此放肆。
是以,皇甫一鸣只能强忍流言侵扰,命弟子彻查流言出处,奈何两日过去,却始终一无所获,反而让流言在神州各地广为流传,导致武林人士一下子降低了对姜承的注意,转而将目光投到了欧阳、皇甫两家的争斗之中。
“是……弟子……告退……”
皇甫家弟子刘言颤声应下,不敢多言,便要退去,却又被皇甫一鸣喝止:“等等!”
刘言连忙问道:“庄主还……有何吩咐?”
皇甫一鸣问道:“少庄主近几日如何?”谈到儿子,皇甫一鸣的声音不由缓和了几分。
刘言道:“回禀庄主,少庄主这几日除了练剑与处理庄内事务,仍是如以往一般在照顾夏姑娘。”
皇甫一鸣不置可否,挥手命其退下。
刘言才退出正厅,却又有一弟子走入禀报:“禀庄主!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自称是林月如。”
林月如?
林天南的独生爱女、仙剑派掌门李逍遥的妻子,皇甫一鸣自然不会不知,但他一时不明林月如来意,思忖一阵,还是说道:
“有请!”
不多时,一名看起来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少妇身量高挑,双腿十分修长,身着一袭紫衣罗裳珠裙,鹅蛋脸上,嵌有一对如月明眸,柳眉斜飞入鬓,使其娴雅温文中不失英气,不是林月如,又是何人?
但见皇甫一鸣拱手一礼,道:“未知李夫人来访,皇甫一鸣未能远迎,还望李夫人莫怪!”
“岂敢?”林月如作揖还礼,笑道:“月如冒昧来访,皇甫庄主莫怪便好!”
皇甫一鸣呵呵一笑,道:“好说!不知李夫人来此有何贵干?但凡有用得着皇甫家的地方,只管吩咐,我等必定尽力办妥。”
林月如面色一正,道:“不敢说吩咐,但眼下确有一事须劳贵庄相助。”
皇甫一鸣心下微奇,道:“请讲!”
据林月如所说,她前来京城看望姨母时,忽闻开封城中出现孩童失踪的案件,几经打探,却知皇甫家已在此事上调查了数日,也始终一无所获,遂径直来皇甫家毛遂自荐。
听林月如言明来意,皇甫一鸣默然一阵,还是开口赞叹道:“李夫人急公好义、心系百姓,实在是我辈楷模啊!只是此案细节,皆是犬子在一手操办。”
说着,命弟子唤皇甫卓前来。
不过片刻,皇甫卓已赶来正厅,先恭朝父亲行了一礼,问道:“父亲急召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卓儿,”皇甫一鸣伸手引向林月如,道:“这位是仙剑派李掌门的夫人,林月如女侠。”
“嗯?”皇甫卓心下一奇,却还是向林月如行了一礼。
林月如点头,将自己的来意又说一遍,皇甫卓也将案情全盘告知于她。
林月如思忖片刻,提议前往案发现场察看,皇甫卓便陪同她往常思失踪之地走去。
刚走出庄门,却见夏侯瑾轩、谢沧行、瑕与暮菖兰走了过来。林月如一见来人中竟有谢沧行,不由柳眉一挑。
“哇!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瑕一路走来,见过的美貌女子不在少数,如暮菖兰、欧阳倩、凌波姊妹等皆算是绝色佳人,可与眼前之人相比,却是高下立判。
瑕的低语自然瞒不过林月如的耳朵,但见她嫣然一笑,道:“姑娘过誉了!”
夏侯瑾轩一介正人君子,此刻也不禁愣了愣神,却很快定下神来。
见皇甫卓与如此佳人同出,暮菖兰不禁露出一丝八卦的神情,问道:“皇甫少爷,这位姑娘是……”
皇甫卓正要说话,林月如已抢先说道:“敝姓林,名唤月如。”
“林……月如!”夏侯瑾轩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问道:“可是仙剑派李掌门的夫人?”
林月如点了点头。
皇甫卓随后将林月如的来意,以及孩童失踪案的大概案情说了一下。听闻有人在拐走孩童,夏侯瑾轩一行自然是主动请缨,皇甫卓无奈答允。
据皇甫卓所说,常思住于城东,当日他去码头玩耍,临近黄昏下起了雨,他怕爹娘担心,要先回家,之后就再无音讯。
听皇甫卓讲过案情,夏侯瑾轩问道:“他确实是离开码头了吗?会否是落水?”
“呸!乌鸦嘴,不要乱说话!”瑕立即出言骂道。
皇甫卓摇了摇头,道:“有孩子看见,他确实是往这边走。”
“如此看来,”林月如点了点头,道:“那么至少在离开码头的时候,他还平安无事,那么问题就出在这回家路上。开封城虽大,然常思自幼生长于此,迷路的可能性太小,只怕多半是被人掳走拐走了吧?”
闻言,众人往码头方向看去,但见道路两旁,一边是仁义山庄,一边是开封府衙,道路开阔,行人也多,绝难想象有贼子胆敢在光天白日之下在这条路上直接掳人。
暮菖兰轻笑道:“敢在这条路上劫人,这贼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那就只有诱骗一途了。”谢沧行手抚下颌,说道。
瑕摊了摊手,道:“骗小孩子嘛!无非就是甚么吃啊玩的,如糖葫芦、小人偶、铃铛之类的东西吧?”
皇甫卓不以为然,道:“其时正值下雨,常思又急着回家,难道会因为这些理由跟着贼人走了?再则,城中孩子的父母,大多会跟孩子们提及这些,让他们小心在意。”
“用甚么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降低孩子的戒备呢?”暮菖兰手抚下颌,说道。
林月如柳眉微蹙,道:“莫非是熟识之人行凶?皇甫少主可曾排查过常思夫妇周围的人家?”
皇甫卓道:“这些地方,开封府衙都已经搜查过了,未曾发现藏有陌生孩童的迹象。”
暮菖兰不解道:“莫非是被转移了?你们可曾搜查过有无密道之类的东西?”
皇甫卓叹了口气,道:“关于这些,我也曾又过猜测,可惜搜查之下,仍然一无所获。”
“完全没有线索啊!”夏侯瑾轩凝眉苦思。
林月如却道:“我看不然。”
暮菖兰看向她,问道:“不知李夫人有何高见?”
林月如平静地道:“孩童戒备较低的对象,除了邻居亲戚,其实还有自己的父母。你们说,那个贼人……”
皇甫卓与夏侯瑾轩皆是一个激灵,齐声道:“易容!”
众人相视一笑。
易容,不仅仅是对客体面目的模仿,更包括在衣着打扮、行为习惯等方面的模仿,也因此,在某些标志性的物件上就绝对不能有所疏漏。众人到常望历家中询问一番,得知常夫人头上的银钗从来都不曾摘下,均心下一喜。
谢沧行笑道:“就是这个了!”
林月如看向皇甫卓,道:“皇甫少主,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贵庄弟子了!”
“嗯!”
皇甫卓点头,将众弟子吩咐下去,根据常氏夫妇事发当日的衣着服饰,前往开封城的各个裁缝店与头饰店盘查,考虑凡人难以裹挟孩子走得太远,遂从事发之地周围开始向外盘查。
案情有了线索,皇甫卓脸色也变得轻松了一些,对林月如道:“李夫人明察秋毫,晚辈佩服!”
林月如微微一笑,道:“这都是诸位群策群力之功,我可不敢独居!”
不多时,就听皇甫家弟子虞辛来报:据西街一家头饰店的店东交代,油坊街一户楚氏人家两日前曾来店里打造过这么一只银钗。
众人连忙赶至油街坊楚宅门前,但见此地有些偏僻,距其它民居较远,宅中不时传出一股怪异的气味,门户紧锁。
皇甫卓命虞辛前去敲门。
半晌,门内才传出一个声音:“谁呀?等一下,就来了。”
开门之人是一而立之年的汉子,见到此人的瞬间,林月如与谢沧行眼中均精光一闪,在这人身上,他们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此人一脸倦容憔悴,身着一袭天青色衣袍,朝皇甫卓行了一礼,道:“在下楚南河,内子身染微恙,适才先安排她歇下,才出来应门,怠慢贵客了。不知皇甫少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皇甫卓作揖还礼,道:“近几日,城中发生孩童失踪案件,我等追踪至此,还望楚兄配合。”
楚南河却出言婉拒:“抱歉!吾初来开封,不常出门,对城中之事知之甚少,怕是难以帮到各位。”
皇甫卓难得循着线索查到此处,岂肯罢休?道:“楚兄可否允我们入内一观?”
楚南河面露难色,拦在门前,道:“内子感染了风寒,喝了药已经躺下了,不便——”
话未说完,楚南河忽感气血一滞,全身动弹不得,却是林月如并指为剑,凌虚封住了他的几处穴道。
皇甫卓一愕,道:“李夫人,你……”
林月如却不耐他多言,已飞身入宅,皇甫卓也知楚南河其人可疑,遂亲自将其看住,夏侯瑾轩一行与其余弟子则进入楚宅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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