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战争的基调从最初就被确定下来,铁木真必须防守。双方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从实力上,差距都在那里摆着呢,由不得铁木真不去防守,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铁木真信心不足。
当然这也是铁木真唯一一次信心不足,之后的所有战斗,即使是兵力上并不占优的情况下,铁木真也都非常的有信心能够打赢对方。
因为那个时候的铁木真已经想明白了,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而防守,其实就相当于是把战争的主动权交给了别人。
其实对于这场战增,铁木真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这想法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最亲信的将领与兄弟们。
铁木真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一场战争的胜负而赔上全部的老本。
铁木真此时便已经认识到,自己今后要进行的战争并不可能只有一次,如果在这里就拼光了全部家当,即使能战胜札木合,那也将是一场惨胜,最终还是两败俱伤,让其他部落拣了便宜。
铁木真是一个目标远大之人,他想的是,自己今后还要战胜更多的敌人,眼前的战争仅仅是其中的一步而已,自己不能在没走上几步就到此为止。
因此,他决定此战可以不必求胜,却一定要将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想到脱斡邻勒汗那秃鹫般的眼神,铁木真就会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对方的用心,他看得很清楚。之所以支持自己称汗,也仅仅是因为大家的推举,以及自己有了实力,可以成为他称霸草原的助力而已。
一旦自己的实力丧失于在这场战争中,那么,他的翻脸也是可以预见的。
“总有一天,自己会和脱斡邻勒汗作战的!”
铁木真心中有了明悟。
铁木真想到了这里,心中居然隐隐有些担忧,他不断的询问着探子双方交战的情况,在铁木真的大营里面,各路探子像是走马灯一样的,来回穿梭着,
在大军的各处阵地当中,铁木真发现自己的十三路大军,现在已经遭到札木合军不同程度的蹂躏,尤其是做为先锋的几路人马,更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显现出崩溃的势头。
“是撤退的时候啦。”
见到了这样的情况,木华黎在身边小声提醒着。
铁木真点了点头,将手抬起向空中一挥,背后的白旄大纛开始缓缓后退,号手吹响了号角,撤兵的号令借着声音飞向战场的四面八方。
随着退兵号令的下达,铁木真发现,部队的士气又奇迹般地恢复了,行动起来生气勃勃。
铁木真敏感的发现了自己部队的情绪变化,这哪里象是撤退啊,分明是一种追击敌人的姿态嘛。
各路大军简直可以说是欢天喜地得执行着铁木真所下的命令,毕竟撤退就意味着不会再有伤亡发生了。
被这种情绪所感染,铁木真的心中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情:
“看来,所谓败仗的结果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啊。”
这个时候,铁木真其实也已经意识到了,其是战争的胜利和失败并不见得多么的重要,只有人活着才能重要,哪怕是先把这个地盘丢了,只要是有人还在,他们就有勇气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这其实也是主将心态的一种变化,这种变化是非常积极的,对于整个大军来说,也都是一种好的信号。
铁木真向战场方向望了最后一眼,便拨转马头,加入退却的人流之中。
当全部军队撤入哲列谷口之后,铁木真立刻命令还保持着完整队形的自军在谷口布防,用先期撤入谷中的部民们砍伐好的大树将谷口完全封闭起来,做为防御屏障。
做好了防御以后铁木真立刻命令损失较大的部队就地休息整编。
因为伤员实在是太多了,部落中的老弱妇女们也被动员起来救治负伤的士兵。
令铁木真欣慰的是,自己的直属部队由于充分贯彻了预定的战争意图,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主要将领更是无一带伤。
而打先锋的主儿乞等部却损失惨重,几近溃不成军。
将领之中,阿勒坛、答里台,撒察也各自负了轻伤。
这也正符合最初订的借敌人之手剪除异己的目的。
这些人满以为做先锋既光荣,又方便抢夺财物,却不曾料到反落了个偷鸡不成反蚀米的下场。
不过,即使这些人事后明白过来了,却也没话好说,谁让他们当初在立汗的时候做出了“出征作战时,我们做你的先锋”这样的誓词呢?
当然,主儿乞等部之所以现在变得老实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还是现在他们伤亡惨重,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听话了,不然就这没点人,铁木真要是真的将他们赶出去,他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事件的发展果然如当初预料的那样,沼泽地形限制了扎木合军的追击速度,以至于给了铁木真部队从容布防的时间。
当他们追到哲列谷口的时候,立刻遭到了铁木真部队的强力阻击,变得寸步难行。
当扎木合的中军大队开到后,又攻击了几天,却始终因为谷口地势狭窄,部队无法展开,每次冲锋都只能在谷口前的斜坡上留下一批尸体后无功而返。
“铁木真,你这个胆小鬼!有本事就出来真刀真枪的比个高低!怎么象没长大的小羊羔一样,躲起来不敢出声啊?”
扎木合对于不能捉住铁木真很是生气,但是接连的攻击失败让他意识到这个地方并不适合继续进攻,不然只会徒增伤亡的,于是只能在谷口大骂,希望里面那些人受不了了可以冲出来和自己拼命,虽然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扎木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然而负责谷口防御的速不台也不生气,只是命令自己的手下大声反问道:
“你们要是胆子大,就走过来攻打我们啊。札木合不是喜欢攻击吗?怎么只知道在外面喊话,却是不敢进来,难道他的马蹄子被老婆的腰带缠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