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婉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他的碎碎念,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瞧你打发的挺有劲儿的,怎么这会儿便抱怨了起来?”
这熟悉的声音让坐在凳子上的小张差点就跳了起来。
他连忙放下手里面的活儿,扭头一看:“小小小小小东家?”
“是小东家,不是小小小小小东家。”齐小婉笑眯眯的纠正他。
小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手上是真没力气了。”
他脸色苦哈哈的,盯着地上那一盆还没有打发完全的奶油,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齐小婉也知道,没有打蛋器的古代,要做好蛋糕,实在是一件费力气的事情。
她今日过来,其实一半也是为了这件事。
张掌柜的进来后,正好听到自己这不成器的侄儿的话,当时便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姑娘愿意教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被打了一巴掌,小张一个趔趄,却也不敢吱声,只能默默的垂着头。
“张叔,其实他说的倒也没错,今日我过来正好是为了这件事情。”齐小婉笑眯眯的道。
她上辈子喜欢吃,所以即便不是厨师,也不是什么美食博主,可是会做的甜品也不少。
不用打发的其实也挺多。
比如说面包。
没错,齐小婉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教他们做面包的。
面包的做法和馒头差不多,先揉好面,再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团,只是前者是用烤箱烤,而后者则是用锅蒸。
醒好的面团放进烤箱里面烤好,烤的时候刷上油脂,出烤炉之后便泛着淡淡的香气。
小张在旁边笑得牙不见眼,吃了一个后便不停的点头:“这个不错,这个不错。”
老张又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就你会说话,还不赶紧谢谢齐姑娘。”
齐小婉:“不必如此。”
小张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谢:“多谢齐姑娘传授我这等本事,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老师。”
齐小婉:“……”
这倒也大可不必。
她哭笑不得,可是张掌柜的却在旁边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揪着自家侄儿的耳朵到了齐小婉的跟前:“齐姑娘,您传授了我们这么多的知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拜在您的门下,恐怕姑娘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我的侄儿年龄与你相仿,不如你就收他为徒吧。”
“诶,舅舅耳朵耳朵要掉了,痛……”小张一边惊呼,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齐小婉,“对呀,小东家,要不然您就直接把我收做徒弟吧?”
他诚恳的表忠心:“师父让我往东, 我绝不往西,我愿意侍奉师父一辈子。”
古代的徒弟,可不比现代,收做徒弟,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齐小婉有些犹豫。
但张掌柜的却苦口婆心的劝道:“这小子,虽然平日里面憨傻了一些,可是你叫他做什么事情确实跑得快的。”
齐小婉明白张掌柜的意思,一来是想让小张学门手艺,二来也是不想让自己把手艺传给“外人”。
她想了想点头道:“收他做徒弟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也不会日日来许多本事,还是得他自己去悟。”
“当然。”小张立刻一口答应,喜出望外之下,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给齐小婉结结实实地行了三个大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份大礼,可是让齐小婉吓了一跳,她连忙退后了几步:“你,你赶紧起来。”
“不碍事儿,齐姑娘,您收了他做徒弟,给您行礼,也是他应该的。”张掌柜的在旁边搓着手,笑眯眯的说。
紧接着齐小婉又喝了小张递上来的茶,再教了他几个方子,这才离开。
逐渐的步入农忙时节,田里面的水稻,也开始变黄,压弯了腰,眼见着就能够收成了,齐小婉是终于将那手摇式玉米脱粒机给带了回来。
眼见自己手上拿着的这手摇式脱粒机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齐小婉心想应该是能用的,便满意了。
她付了银子正准备离开,可是却被那铁匠给叫住了:“姑娘等等。”
“何事?”齐小婉回头看他。
那皮肤黝黑的铁匠,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抠了抠自己的脸:“其实我已经用玉米去试过了,这东西倒也是很好用,这东西我以前倒是从未见过,姑娘是自己想的不成。”
齐小婉也不敢居功自傲,委婉道:“只是以前的时候听人描述过,不能算作是我自己想的。”
她话不敢说得太满,万一这世界上真没有这东西呢?
那别人问起她来,她又该怎么回答?
铁匠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姑娘可否能够将这东西卖给我,我想花二十两银子,将这东西给买下来,然后再打造几副自己卖。”
他在心里面其实已经算了一本账,这东西他卖三两银子一个,也不说一个村里面家家户户都买,就买上两三个,也足够他发一笔的了。
二十两银子也确实是不算多。
齐小婉愣在了原地,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要花二十两银子找自己买这东西。
按理来说自己把图纸给他了,他自个儿就知道了。
没想到这铁匠倒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然而她久久不说话,却让铁匠误会了,铁匠一着急,一咬牙说:“要不然再给您多加五两银子。”
“不不用了。”齐小婉回过神来,摇头道,“二十两银子就成了,不过若是有旁人问起来,我也是不会隐瞒的。”
“这个我明白。”铁匠点头。
但今年别人肯定是卖不成了。
这二十两银子可以说是白捡来的,齐小婉也没打算留在身上,干脆去了孤独园,买了点儿东西,连东西带银子一起给捐了进去。
镇上的孤独园不大,住着些被遗弃的孩子,好在这不是灾荒年间,所以里面的孩子们也挺少。
齐小婉透过门,能听见里面小孩儿们喧闹的声音,觉得这样也不错,便走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锦缎华服的少年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刚才捐了二十两?”
旁边的灰头土脸的侍卫应道:“是。”
却又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