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刺绣这日后,虞晚沉默了不少,常常皱眉沉思着,却不知是在思虑着什么事情。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虞晚无意识的转悠到了孟星河素日里经常待的庭院附近。
却见李管家正吃力的搬着不知从哪儿抬出来的箱子。
身后的林岳同样瞧见了,连进去帮着李管家轻轻松松抬起了箱子,再按照李管家的指示放在了一处巨大的石头附近。
虞晚顿下脚步,犹豫了会儿不知是否该进去。
李管家恰好停下来擦了擦额角的汗,见到虞晚脸上没露出什么排斥的神情,甚至还和善的朝虞晚打了声招呼:“虞姑娘。”
虞晚于是走了进来,从善如流的回了一礼。
李管家已经打开了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来,大多是些旧的书籍,还有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李管家一边将东西摊开放在巨石上,一边道:“趁着今日天气好,所以将这些东西拿出来晒晒,以免封在箱子久了潮湿发霉。”
说着,李管家从箱中掏出来一个长木盒,掀开之后,是一幅用红红的缎带捆绑着的画。
缓缓摊开画卷,画上美人斜躺在紫裘榻上,微微笑着,风华绝代。
虞晚的目光凝在了画上。
阿菁在后面看着也忍不住轻叹:“太美,太像了。”
是当年孟星河兴之所至为她绘得那幅海棠花下图,画成后,这幅画便被他收藏了起来,虞晚万万没料到孟星河昔日逃出京都之际竟将这幅画也带在了身上。
李管家唏嘘:“少爷还没失忆的时候有时会把这幅画卷拿出来瞧瞧,只是自从他……”
李管家顿了顿,方继续道:“之后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了。”
虞晚抬眼一一扫过,果然瞧见了许多眼熟的东西:有她从前送给他的玉簪,还有替他缝的歪歪扭扭的荷包,甚至有枝已经干枯的桃花……
说着,李管家有些怔然,大约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眼眶没忍住湿润了,他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歉意的朝虞晚道:“人老了,便总是爱想些有的没的,让虞姑娘见笑了。”
虞晚无言的摇了摇头。
直到两人出来走到一处假山旁,阿菁见虞晚郁结于胸的模样,开口安慰道:“姑娘,这不是你的错。”
孟元行事无度,只手遮天,没有虞晚也有其他人会来找他复仇。而孟府中的仆厮、丫鬟、甚至孟星河,曾沾了多少孟元的荣光,之后都要一一还回来。
只是虞晚尚未答话,假山拐角处却迎面走来一个身影,恶意深重的声音响起:“这一切,当然都是你的错!”
只见孟映雪穿着一身青衣,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眸中散发的怨恨几欲化作择人而噬的利刃射向虞晚:“虞晚,你怎么还没死?”
阿菁听罢,向前跨出一步正要发作。
林岳站在身后同样露出了不悦的目光,他虽对于虞晚的手段感到害怕,但撇开私人情感不谈,虞晚这样的女子其实倒让人钦佩,可对于孟映雪这样捧高踩低自私自利的人,他才是真的厌恶。
然而虞晚拦住了他们,唇角露出淡淡笑意:“你都没死,我为何要死?”
孟映雪朝她们来得方向瞧了一眼,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从容啊,就是不知待我大哥想起来从前过往之后,你还能不能这样从容。”
“到那时候……”孟映雪咧开嘴角,满是嘲讽道:“我等着他把你……”
就在此时,一个不辨喜怒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到那时,我会把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