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偏过头,瞄了眼在棋盘上蠕动的白玉一般的肥虫子,惊喜又意外道,
“原来人身虫竟这般奥妙,却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前辈,这只虫子,似乎并不是那纯青色的酒虫,您可认得出具体是哪一只?”
“人身虫这个概念,其实很稀有,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出现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比较出名的,就是酒虫,吞运虫,净身虫,太阳虫,几种……
酒虫纯青,吞运虫七色加身,净身虫天蓝,太阳虫纯金,至于这只虫子,我还真不知晓。”
孟昭有些失望,他若弄不清这虫子的具体来历和效用,根本不可能贸然将之吞服入体,因为人身虫效果的确百变,但也不全都是好的一面。
比如吞运虫,按照顾司南所说,这种虫子,就是吞食寄主身上的气运,供养自身,使得寄主变成扫把星,倒霉蛋,喝水都塞牙缝的那一种,这种人身虫,当然是不能随随便便放到体内蕴养的。
不过,能搞清楚这个大的方向,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只要孟昭有心搜集,以他的背景和渠道,打探相应的消息,并不会花费多少力气。
接着又询问了人身虫的一切特性,孟昭方才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待到孟昭离开,云飞伸手捋了捋自己面前散乱的长发,有些意外道,
“刚刚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个小虫子,真有那么大的价值?”
顾司南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了走,在孟昭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方才回道,
“只会比你想的更宝贵,而且,刚刚那只人身虫,我其实已经认出来到底是什么了。”
云飞一愣,有些意外,更多疑惑,
“既然你已经认出来了,为何要瞒着他?好歹也是咱们花费三样珍宝换来的,总不至于是个一无是处,甚至如吞运虫一般的恶虫吧?”
顾司南冷笑一声,原本妖媚秀丽的面容此时满是深沉,少了几分邪异,多了几分魔道大老的气势,
“当然不是,此虫我若没有看错,应该名为羽化虫,即便是在人身虫当中,也是最顶尖的一类,羽化之后,就是登仙,其珍贵之处,你应该能想到。”
羽化虫?听到这三个字,云飞挠了挠头,他本就对人身虫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但能让人羽化登仙的虫子,可就不同了。
“真的假的?不过是一个虫子罢了,武道修行终归还要靠自身,单凭一个虫子就想登仙,将天下万万武者置于何地?”
顾司南有些无语,云飞乃是叶欢的得意弟子,天赋极高,向武之心也虔诚,故而,语气说他是一个什么邪恶残忍的魔头,不如说是再正统不过的武人。
他的想法也是简单又质朴,武道还是踏踏实实的修行,积蓄内力,锤炼招式技巧,感悟天地大道,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厚积薄发,有大成就。
然而,武道之玄妙,真不是一个刻苦修行就能涵盖的,有些东西,有些事务,是真的能打破常规,用另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颠覆人们的认知。
“我并非说笑,羽化虫应该是道家提出的概念,此虫若是进入人身,会暂时潜伏休眠,默默积蓄力量,引而不发,有和无没什么不同。
但,一旦寄主遭受到生命威胁,或者产生剧烈的变动,羽化虫就会吐出一股特殊的力量,形成蚕蛹,将寄主包裹在其中,经历一次生命跃迁,破茧而出,获得一种新的力量,或是资质提升,或是悟性提升,或是肉身变得强横,不一而足。
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羽化虫不离体,这种特殊性,就不会断绝,让人终有一天达成羽化飞仙之境,也即是至高之境。”
云飞越听表情越古怪,摆了摆手,疑惑道,
“我怎么越听越耳熟,这不是天蚕魔功的路子吗?怎么和羽化虫这么相似?”
天蚕魔功,也是魔道的一门无上级数的经典,堪比吞天蚀日大法,血海元屠剑经等魔功,直指之境,其中很特殊的一点,就是在经历生死危机,会吐出蚕丝,包裹自己,提升实力,堪称打不死的小强。
“那你可知道天蚕魔功的真正来历?”
云飞连忙摇头,给顾司南露出一个笑脸,殷切的看着他。
“事实上,除了我魔道的天蚕魔功之外,正道还有一门天蚕神功,而这两门武学,都是至尊宝典,天蚕九变衍生而来,其最初的开创者,乃是道家的一位至尊强者,庄子,而庄子之所以能创出天蚕九变,实则就是在羽化虫的启发下才完成的。”
接着顾司南又向云飞讲述了一段天蚕九变,天蚕神功,天蚕魔功之间的纠葛。
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天蚕神功与天蚕魔功,两者互相克制,彼此都具备极强的天蚕变奥义,孰强孰弱,只取决于蚕变的次数。
创出天蚕魔功的那位魔道前辈,本已经八生八死,历经八次蚕变,几近天下无敌,最终还是败在九变的天蚕神功手上,这一败,更是彻底丢掉了自己的命。
可想而知,作为天蚕源头的羽化虫,该蕴含多么大的造化。
云飞此时也是抑制不住的心头一热,双眼放光,
“你能确定,那真是羽化虫?”
顾司南摇摇头,
“当然不能,我大概只有六成把握。”
“那你瞒着孟昭,莫非是打算,从他的手里将这羽化虫给骗来?
可若真是这么打算的,又为何要透露人身虫这个信息?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怪云飞这么想,刚刚顾司南才讲了一个酒虫的故事,现在套用在孟昭以及顾司南身上,也是很相似的。
比如,孟昭一开始也不晓得这虫子的来历,甚至要来询问顾司南,而顾司南明显有着旁的打算和心思,只是道出人身虫概念,却不讲羽化虫分毫。
所以,云飞才怀疑顾司南正在打这羽化虫的主意。
顾司南叹了口气,
“我当然想要将羽化虫拿到手中,也想要从孟昭手上骗过来,但哪里有那么容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