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当中那个被取走酒虫的倒霉蛋,见识浅薄,年纪也小,什么都不懂,被人一顿忽悠就什么都从了,很好算计。
但孟昭可是一个人精,城府深沉,智慧出众,手腕也是狠辣高明,想要从他手里拿到羽化虫,难度极大,顾司南根本不可能将故事中那游方道士的法子套在孟昭身上。
别的不去说,单单这虫子是由三枚珍宝兑换,中间还搭上吞天道子的人情,为这位魔道骄雄所渴求之物,就注定了不是凡品,孟昭不会轻易让给旁人。
“倒也是,孟昭太过精明,你想算计他,我怕反被他给算计了。
但,若你真有什么谋划,什么都不说不就好了,偏偏又抛出人身虫的概念,加重他对羽化虫的重视,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云飞还是不太能理解顾司南的做法,要么就什么都不说,暗暗谋划此虫,要么就大大方方的和盘托出,好过蝇营狗苟。
但,顾司南的想法明显比他更深一层,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两个原因,其一,我怕孟昭年轻气盛,在弄不清羽化虫的来历后,将之损毁,那实在是暴殄天物,所以说出人身虫,让他有个念想。
其二,孟昭终归和采儿那丫头关系非比寻常,我也不知道两人未来能走到哪一步,所以还是存着一份帮扶的心思,给他一个方向。
若能查清楚,也就罢了,若有了方向还弄不清羽化虫的来历,也是他的命。
到时候,咱们再谋划此虫也能无愧于心。”
从这一点上来看,顾司南这个人还是有着复杂和矛盾的一面。
云飞撇撇嘴,对他看似优柔寡断的行径不怎么瞧得上眼,童孔一亮,又想到一点,有些好奇,
“对了,我还有一点想不清楚,若此虫真是羽化虫,这位仙宫之主到底清不清楚其价值来历呢?
若是他也知道这是羽化虫,怎么可能将其送人,还是这种半送性质的。”
是的,不了解羽化虫价值之前,云飞觉得三件魔尊殿的珍宝换一件,简直是亏死人,若是做买卖,没几天怕就要破产了。
但了解之后,才发现,能用那三件各有隐患不足的珍宝,换得羽化虫,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多么大的造化,和白捡没什么分别。
自然而然,他也将心思放到那位仙宫之主上,他为什么会送出羽化虫呢?
对于这一点,顾司南也是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摇头道,
“我也不晓得,不过大致猜测。
第一个原因,这位魔道宗师虽然武道高明,但见识明显不怎么样,根本未曾认出羽化虫的来历,所以将其轻易送出,而不是自己留用。
第二个原因,他无法利用羽化虫,或许是修炼某种特殊魔功,或许是本身的体质有异常,总之,羽化虫虽是无上奇珍,但用不了,价值自然大打折扣。
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吞天道子用某个极有诱惑力的条件,换得羽化虫,而所谓交易的三件珍宝,不过是个添头,甚至是名头。
真正用来交换的条件,是不能泄露出去的,连手下人也不能知道。
当然,别的可能性也很大,只能说,宗师行事,我等无法揣测。”
反正顾司南和云飞自己若是得到羽化虫这等宝物,是万不会交易出去,早就吞入腹中,纳入自身修行体系,成为前进路上的资粮。
而且这资粮,还是时时刻刻积蓄,只要时机一到,就能迸发超然力量。
“最后一个疑问,你老人家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将羽化虫从孟昭那里弄到咱们手中呢?”
云飞宛如一个好奇宝宝,疑问多多,还不耻下问。
孟昭那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路上走来,他早已了然于心,更明白,这个难度之大,顾司南恐怕根本无力完成。
顾司南苦笑一声,一对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熠熠生光,不确定道,
“我们眼下能做的,只有等,等机会到来,若是贸然用什么手段,恐怕会引起孟昭的警惕,他有多狡猾,多难缠,你我都很清楚。
所以,你今后和他接触,务必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明白吗?”
云飞嗯了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表情很是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事万一抖落出去,极可能招致孟昭的不满,进而影响两家的关系。
说白了,除了孟昭和谭采儿若有若无的暧昧,他们魔尊殿之所以找上孟昭,还是为了和他合作,获取丰厚的利润,以度过眼下的难关。
看起来双方是平等关系,真要是细究起来,还是他们有求于孟昭,不然,顾司南也不会巴巴的上赶着给孟昭送好处,结果越搞越大,孟昭收获也是惊人。
所以,在魔尊殿境况没有明显好转之前,他们是不愿意和孟昭闹掰的。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利字作祟。
这边两人暗戳戳的图谋孟昭的羽化虫。
孟昭在走出大门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屋外一侧伫立良久,看着石屋,彷佛透过墙壁,注视到里面的两人,神采莫测。
“顾司南提出的人身虫,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调查方向,至少给我省却不少麻烦。
只是,他言语当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他是真的没有看出这虫子的来历,还是知道了,却不打算告诉我?
那个酒虫的故事,又是为了什么?
是提醒我,不要贸然将此物脱手,还是在故布疑阵,暂时做出姿态,打消我的警惕,渐渐图谋这人身虫?”
孟昭心思玲珑,精神强横,更兼心灵修为高远莫测,隐隐已经把握到,顾司南刚刚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未必没有隐瞒。
这既是他的直觉,也是一种武道越发高明,且涉及到心灵修行的感应。
直觉往往主观,不准确,但感应,却是客观,有很大的可信性的。
“罢了,终究与我不是一路人,邪魔外道,岂可真正引入心腹?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不过,一味亲近魔尊殿看来也不可取,倒是可以往牛大力那边走动走动。
他既能在邪魔道中闯下赫赫威名,想必也有自己的圈子和人脉,可以一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