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维看着眼前发疯的妹妹,“她明明就不是夏灵,凛凛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便是大哥曾应了你,但你也该为大哥考虑一下,不是么?”
“她就是!就算是什么白翠儿!她也长着同夏灵一模一样的脸!你若是执意要娶,那便等着看,你到底能不能娶到她!左右我明日要嫁了,我也没什么不能再说!”仲凛凛冷笑一声,“若是大哥想娶,还得排排队才好,且得等爹娶了新主母进门!”
仲维看着眼前已经发疯一般地仲凛凛,大吼道:“你说什么!”
仲凛凛得意一笑,转身朝着门外走,撇下一句,“说什么,大哥自然就会知晓了。若有什么疑惑,直接去问爹爹,问我做什么?我要去看看我的嫁衣了,还不知道明日该穿哪件好。”
望着仲凛凛的背影,仲维终于明白,为何仲骁一直说,他们兄弟三个,养出了一个魔鬼。
刚进到屋子里的夏灵,忽然就感觉身后一阵风袭来。
待回过神时,那人已经将她紧紧地压在了书案上。
“你,你是谁?”夏灵望着江清寒那张如结了层寒冰一般的脸,故意装作惊诧与陌生。
“要继续装下去么。”江清寒抬手便扯开了夏灵肩膀旁边的衣裳,目光落在她犹如雪中一点红的肩膀红痣上,“方才若不是见仲凛凛扯了你的衣裳,露出了这颗痣,险些我都要被你骗过了。”
不等夏灵回答,他的手直接钳住了夏灵的下巴,目光如盯准猎物,伺机而动的老虎一般,充满了侵略感,却又夹杂着浓浓地恨意,像是要将人撕碎一般的目光,看得人心里发颤。
“以往你将你自己说得那般重情重义,事事都能拎的清楚,原来都是假的。你可知你走后允儿几乎变了个人?你又可知他那般年幼,被生母抛弃的滋味?我说过我给你钱,你却同我假装清高,那为何别人的钱就能要了?就值得你抛弃允儿?你可真是会在我的面前做戏。夏灵,你简直就是个蛇蝎心肠,是这世上最歹毒的毒妇!”
他字字如刀,很不能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夏灵二字直接砍成两段。
“是我做戏。”夏灵被压着的身子微微颤抖,通红的眼睛瞥向旁边,眸中晶莹微微闪烁,先不用开口,便能有了几分无辜。
“是你在说娶我的时候,尽管我动了心,但还是觉得不该辜负仲小姐,我装作无动于衷。当你将河里从我们母子救起来,我透过笼子里看到你那双和孩子一模一样的眼眸时,我心中想的是,这些年终于等到你了,但还是偏要同你划清界限。就如你骂我的那句,自作清高。”
江清寒本想着是质问夏灵离开的事情,却没想到夏灵一开口便将这件事儿扯到了他们两个身上。
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是躺下闭着眼就想起夏灵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又何尝不怀念那日短暂早饭的温馨。
生在冰冷的宅子里,突然触碰到暖阳,便开始贪恋那阳光来。
但他知道夏灵对他无意,更知道夏灵就这样背叛了孩子,便直接掐断了这些念头。
“那日我被徐姨娘约到屋子里,半句话还没说,直接被迷晕送到了百里外的悬崖上。你发觉我不见,可曾有叫人寻过我去了何处?你若是真地如你口中那般信我,那又为何未能查出我并非自己离开?不是厉害的一品将军吗?不是世事运筹帷幄?自家姨娘在你眼皮子下面做手段,你竟是连发现都发现不了么?终究是,你不信我罢了。”
江清寒被问地无话可说。
他寻了,只是未能寻到。
他不信,那就连夜羽夜月和江允都这般说。
他不信儿子会认错自己的母亲,便就这样以为了。
但就像夏灵所说,若是真的有信任,便不会闹到今日这般的地步。
所以他哑口无言。
夏灵抬手抹掉刚刚夺眶而出的泪,伸手将江清寒推到一旁,颤抖委屈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镇定起来,“我回来是为了带走小包子。你们这样复杂的地方,我不想让他也成为这般。仲凛凛同徐姨娘联手害我,我必不会让我的儿子在这样恶毒的人身边多待一日。若是真的为小包子好,请你让我带他走。”
他想开口辩驳,却又不知事情全貌,“为何这里面,还有仲凛凛的事?徐姨娘也并非是这般的人,她帮着仲凛凛,又有什么好处?”
夏灵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沉声道了句,“今晚,你来城中的天酒居,有个人要见你。”
随后便推开门,走出了屋子。
“爹,您回来了。”
江清寒一入门,便看到江允乖乖巧巧地坐在饭桌旁边的凳子上,等着他回来吃饭。
看到小包子这般模样,他心中不禁想起夏灵今日同他说的那些话。
他抬手将江允抱在了怀里,眼神有些愧疚,“你在爹这里,可还高兴?”
江允表情一滞,随后有对着江清寒乖巧地点了点头,“高兴的。”
“那若是你娘回来……”
江清寒的话说了一半,江允就挣扎着从他的身上逃脱开,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吃饭吧爹,允儿练武,已经饿了很久。”
看着他不愿面对始终逃避,江清寒的心就像是被活生生挖掉一块肉一般疼。
江清寒:“若是她真的回来了呢?!”
江允:“她既然已经丢下我了,回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爹若是非要问,那我便是恨她!我恨她!当初丢下我走了,我恨她说好的陪着我长大却食言了!”
他大吼了一通,含着眼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米饭塞进嘴里,默默嚼着。
眼泪珠子掉进饭里,他也不管,径直地又剜了一筷子,塞到嘴里。
江清寒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那若是,她同你说有苦衷,想要带走你呢?”
江允抽抽噎噎地答:“我不走。无论如何,我只跟着爹爹。”
他起身摸了摸孩子的头,嘱咐了两句,转身踏出了门。
听他说不走,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取而代之地便是翻天覆地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