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徕望着夏灵,看着她那坚定的模样,缓缓扬起唇角,转身道:“下一个。”
秦洛也从夏灵身上收回视线。
他不懂,怎么他说的和夏灵说的,无非都是为了帮段杭柔出头,怎么到了每次自己都要落得段杭柔的厌恶?
一日课业完成。
大家都提着书箱离开。
段杭柔紧紧地依偎着夏灵的胳膊,连撒娇带讨好,指望着夏灵以后多帮帮她才好。
两人刚踏出门,就看到秦洛站在门口,“夏小姐,可否同在下去别处一叙?”
“去吧去吧。”段杭柔见状将身边地夏灵朝着秦洛的方向推了推,“我自己回去,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说完,她便像是怕沾惹上什么一样,一溜烟儿都跑掉了。
秦洛没说什么,只转身自顾自地朝着后面大片竹林的方向走。
夏灵跟在身后,直到秦洛停下脚步,自己才在几步外也驻了足。
秦洛转身,看向夏灵,“你如何,能不再同我作对?”
“秦公子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大懂。”夏灵端了端肩膀,一脸无辜,“我不明白,我是何处同秦公子作对了?读书科考,的确是我所愿。怎么我进白柳书院读书,都成了和公子作对了?这话,未免太伤人心。”
秦洛瞧着她这装傻充愣地模样,紧紧地将垂在腿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何装傻?我不知你这样的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才能进到书院。许是攀附上了段小姐,不过也不打紧。我今日便和你说个明明白白,我此生不会多看你一眼,我已心有所属,望姑娘可以省了对我的心思。”
风穿过竹林,吹起他蓝色衣袂,飘扬的发丝拂过他消瘦的脸庞。
那一双细长微扬的凤眸,承载着如寒冰般的薄凉,望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一身肮脏惹人作呕的街边乞丐,嫌弃厌恶。
啧啧。
这样英俊的人,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么尖酸刻薄,一字一句直戳心脏的。
夏灵讥讽一笑,“今日我记得,我同公子说过的把?勿要自大,别不自量力,太高看自己了。公子是近些日子没有挖耳朵了么?是没听清,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呢?”
秦洛皱着眉头,没搭话。
“我说了,我不是为你而来。曾爱慕过,也不代表要一直爱慕着。从那日你赶我走,我便清楚地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夏灵朝着他逼近一步,那双瞳之中流露的神色,似是一直要吃人的猛虎,她一步一数他的“罪名”,“忘恩负义,见死不救,薄情寡性之徒,哪里能配得上我,哪里值得我来留恋?”
一字一句,直戳秦洛的肺管子。
他皱着眉头,月光下的脸色越显着有些惨白。
“哦,你说我这样的人,如何能进白柳书院。”夏灵停下脚步,歪着头冲着秦洛笑,笑得那叫一个天真,“你这样出身寒门的穷书生都能进,我为何不能?你可是不知云霞山是什么地段?你可是不知云霞山的寨主是我父亲,他也是北楚圣祖封的云霞山城主。”
秦洛诧异怔愣地表情,明显说明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眨巴两下眼睛,“如何进来的呢?大抵就是见了陛下一面,求我爹说了那么一句,我想读书罢了。别说是你,若是我看上了哪位皇子,去求求陛下,做个王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不是知晓段小姐的身份么?所以你也应该知晓,能同她见面做成好友,岂能一般。”
一肚子气都已经抒发完毕。
看着秦洛被震惊的神态,夏灵也觉得他不过就是个一般人罢了,没什么大意思。
夏灵冷眼看向秦洛,“你还有什么要同我说嘛?若是没有,我便回去了。”
秦洛也回过神来,“你便是云霞山的城主女儿,我也不会为此折腰。我有爱慕之人,不会因为权势压迫,改变心意一分。我只今日同你说明,不想你空付一腔情义,我又落得个负心人的名声。”
“我说话,秦公子是真听不懂?”夏灵皱眉,语气略显不耐烦,她伸手指着秦洛,“我,看不上你。此前救你,随你下山,在你家中做婢女,不过是为了好玩而已。这下,可听懂了?叨叨叨地,妇人一般。”
她拿起书箱子,转身阔步朝着书院寝室的方向离开。
留下秦洛一人,半天被损地缓不过神来。
这什么意思?
她意思是,一直在玩自己?
他愤怒地咬了咬牙,若不是一定要同这公主在一起,还真想狠狠地报复回来。
夏灵刚要进寝室门,迎面一个身影就冲了过来,撞开自己,径直地进了屋。
一走一过,还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段杭柔。
“夏小姐。”
闻声夏灵抬起头,看着段之徕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地模样站在自己面前。
他道:“今日你帮柔儿作诗,我只当是你不让她出丑了。日后若再发现一次,我定是会按照书院的规矩惩罚你们。”
夏灵想到段杭柔之前说的话,又看了一眼段之徕双眼之中的荡漾,不想多惹麻烦。
这若是放在之前的世界,若是段杭柔不这样对自己示好,与女主的关系没那么亲近,这段之徕就是自己最好的一个台阶。
但现在不行了。
段杭柔那么喜欢他,她也不想生出枝节叫段杭柔伤心。
夏灵忽然一抬头,朝着天上用手一指,“呀,月亮都出来了,要就寝了。”
她说着,手就搭在了门栓上。
谁想到那段之徕不仅不在意夏灵的打岔,还直接就着她的话往下说:“月色这般美,夏小姐想不想同我出去走走?”
本来想直接进去的。
但听到段之徕这样的话,她心里有多多少少地替段杭柔鸣不平。
“副讲。”她正过身子,认真地望着段之徕,“副讲作为师长,怎能如此行为轻佻?你我孤男寡女,走什么走?赏什么月?”
她这一言,段之徕不仅没有生气,反到是脸上的笑意更甚。
“既是孤男,又是寡女,为何不能赏月不能走走?你未嫁我未娶,夏小姐如此美貌又得一身好才华,男子青睐自然不是什么奇怪之事。纵使我是书院副讲,但也并非你师长。你唤我声先生,我将我所知晓的学识讲给你听罢了。不耽误我对你心生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