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人听到声音,抬头朝门口看去,与夏末眼神相撞,夏末低下头。
男子立即看到前面的誉王,恭敬一礼,“下官见过誉王殿下。”
誉王淡淡看向许主簿,“我要取三月初,伊诺太傅案子的宗卷。”
许卿迎誉王一旁上坐,忍不住往誉王身后再次看去。
许卿顿了顿,“这宗卷乃密宗,我不能随意外借,誉王殿下可稍等,待我向周寺卿禀报后再借。”
司马政聿眉头皱了皱,“可以,本王此处等你。”
许卿恭敬一礼,随即吩咐近侍上茶,自己去寻周寺卿。
不大一会儿,周寺卿与许卿二人便回来了,“下官见过誉王殿下。”
司马政聿点头,“我要伊诺太傅的宗卷。”
周寺卿有些为难,“伊诺太傅的案子交由我们大理寺核查,并未移交都察院,怕是不妥。”
司马政聿冷笑,“大理寺二月未破都察院便可拿走宗卷,如今已是六月上旬,你们查出了什么?”
周寺卿噎了噎,“此案线索太少了些,我们也着实困难。”
誉王冷冷看着,“此宗卷今日我必定带走,周寺卿,同为三司,切莫让旁人看了笑话。”
周寺卿无奈一笑,看向许卿,“许主簿,你去拿出来吧。”
许卿点头,随后起身行至门上,打开门锁,再次关好,不一会儿,从中拿出宗卷而出,再次谨慎锁好门。
许卿拿过宗卷双手递上,夏末默契上前接过宗卷见到誉王手中。
誉王看了看,再次交给夏末,吃了口送来的茶水,周寺卿与司马政聿寒暄几句。
许卿时不时瞟向夏末,实在忍不住开口,“誉王殿下,不知你这随侍可是叫夏夏?”
夏末皱眉,知道回京后可能会遇上,也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却不知来的这般快。
司马政聿愣了愣,转头看向夏末,只见夏末皱眉,“我虽姓夏、单字末,怕是这位大人认错人了。”
誉王皱眉再次看向许卿,“许主簿所说夏夏是何人?”
许卿苦涩笑了笑,“是我认错了,见这位小哥像一位故人罢了。”
周寺卿疑惑看向许卿,“难道你以前提起的那娉会长的像这小哥的模样?”
誉王看向二人“娉会?”
周寺卿看了看誉王,“许主簿一年前才入我大理寺,那时候他时常跟我们提他娉会。”
许卿连连摆手,面色通红,“我们定了娃娃亲,我确实心悦她,只是尚未提亲,本计划提亲,她家中便出了事……”
司马政聿皱眉,“莫不是去年反逆案的夏孝儒家?”
许卿迟疑了一下点头,“夏伯父为人正直,决不会逆反,夏夏便是夏府嫡三小姐。”
周寺卿连忙打住,“许主簿,别说了,那事岂能随便提。”
许卿看了看几人,连忙低头,确实是自己说多了。
夏家案子是忌讳,忘了当初押解夏家人的誉王在这里,自己这般提起,还好誉王喂怒,许卿朝周寺卿投去感激的目光。
夏末站在身后,抱着宗卷,双手握拳,不曾想,时至今日还能听到别人谈论自家事。
自己当初对这许卿没什么特别印象,记得许家伯父与父亲是至交,许卿与二哥年纪相仿,时常同二哥一起出现在家中。
记得某次带着梅儿男装偷偷溜出去正好被他撞了个正着,自己央求他切莫外说,谁知不过半晌自己便被寻了回来还被最疼爱自己的爹爹一顿揍。
事后自己质问他,他承认是他说的,说担忧自己女扮男装出府不安全。
不安全他个大头鬼,自己出去一两年了,要不是他,也不会被禁足半年。
记得自己因为此事记恨了他许久,之后经常捉弄他,为此他还买了不少各种点心给自己道歉。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夏家如今成了京城的忌讳,没想到他还肯为死去的那些人说一句公道话。
司马政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许卿,转头看向身后发呆的夏末,“夏末,去驾马车,我们回去了。”
夏末听到誉王喊自己,连忙看向他,听清他说什么后,连忙抱着宗卷去寻马车。
看着离去的夏末,司马政聿淡淡看向许卿,“许主簿当真深情,此人是夏末,本王从乡野寻的仵作,如今更是本王的一品随侍,怕是要让许主簿失望了。”
许卿忐忑一礼、“是下官鲁莽冲撞了誉王殿下。”
随即司马政聿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许卿,转身离开。
周寺卿和许卿立即起身相送,见誉王行至门口,停下脚步,“伊诺太傅的案子你们可以继续查,若有什么线索直接送到都察院即可。”
周寺卿躬身点头,“是。”
随后誉王头也不回的离开,看着离去的誉王,周寺卿看向许卿,“你何处得罪誉王了?”
许卿茫然,“不曾呀。”
周寺卿叹气,“往后遇到誉王多注意些,虽说同为三法司最高品阶,他更是陛下最信任的王爷,旁人十六岁才封王,他誉王十岁便已获封。”
许卿恭敬一礼,“多谢周寺卿提点。”
周寺卿起身,“行了,既一日是我大理寺的人我自然护着你,往后行事切莫鲁莽。”
说完周寺卿也转身离开,许卿看着那叫夏末的少年方才站的地方发愣。
当真是自己看错了?夏夏以前喜爱女扮男装偷偷出府去玩,自己后来见过许多回他的男装。
也有几回仲瑞带着男装的夏夏出去游玩过,她的男装自己十分熟悉。
今日誉王这侍从,身高模样简直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夏夏更爱笑,当她故意压低声音时还能察觉几分女子的清脆。
今日夏末虽不曾多言,但极为冷淡,声音清冷,许卿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当初自己若再早些,上门提亲了,不是拘谨害羞,或许她早已嫁给自己为妻,更能躲避那次祸事。
可惜没有如果,一次错过,便是阴阳相隔,那日极刑,自己站在人群中,看着她已被毁的容颜,满脸茫然与无措。
“许主簿,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