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丞颚首一礼,随后离开。
天牢中。
公孙贺带着夫人而至,看着才一夜不见的公孙欢衣着脏乱、蓬头垢面,何小翠再也忍不住,“儿呀!”
听到熟悉的声音,公孙欢抬头看去,只见牢外不远处自己母亲正缓步而来。
公孙欢十分高兴,“母亲,你来了。”
看着欢喜雀跃的公孙欢,公孙贺面色苍白,闭了闭眼,走近。
衙役得到衙丞的指示,打开牢房,何小翠顾不得脏乱以及散发的恶臭,连忙拥住公孙欢,“儿呀,你受苦了。”
公孙欢朝何小翠咧嘴一笑,“母亲别担忧我,阿爷说了,要不了几日便带我离开,咱们家堂堂相爷府,也不就杀了个人吗,能有什么大问题。”
听着把杀人当草芥的公孙欢,何小翠愣了愣,捧起公孙欢的脸,“我知晓你不喜读书,也从不逼迫你,你阿爷忙,府中你最小,又是我难产来的孩子。”
“我宠溺你,只知你爱玩,你知你阿爷位高权重,怎么能知法犯法?”
公孙欢皱眉,小心看了一眼一旁冷脸不说话的公孙贺,“阿爷位高权重怕什么,不就是杀个人吗,待我出去过段时间便好了,燕郡百姓善忘着呢。”
公孙欢偷偷看了看二人,小声道:“就是此回闹大了些而已,之前我也没少弄死人,给点银子就了事了!”
公孙贺面色震惊看向公孙欢,如他所说,也就是背后他公孙欢行事更是荒唐!
原本的不舍与怜悯之心,这一刻恨不得打死这畜生,若是被上头知道了,自己如今这位置也将被撸下去,整个公孙家族葬送在他手里!
何小翠擦了擦眼泪,说了些宽慰的话,“安生些,你阿爷既然答应把你接出去便会接,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
公孙欢知道惹母亲伤心了,有些愧疚,“母亲,是不是我这次闯祸太过了?”
何小翠泪眼婆娑眼泪再次决提,止不住的流泪,“是阿娘对不住你,过分宠溺,没教好你,才让你沦落今日这般境地。”
公孙欢不以为意,“母亲别担心,咱们家有阿爷、还有大哥,若非母亲,我这些年哪有这般痛快。”
公孙贺皱眉,“给你带了几身干净衣裳和吃食,过几日再来接你出去。”
公孙贺示意何竹放下包袱和吃食。
公孙欢见有吃的十分高兴,“行,有吃的就行,这牢里的饭菜难以下咽。”
公孙贺见公孙欢打开食盒便拿吃的,把鸡肉撕下一块递给随童。
闭了闭眼睛,公孙贺深深吸了一口气,扶起何小翠,“看过便好,牢房重地阴气重,回去吧。”
何小翠拉紧公孙贺的手,“贺郎想想法子救救他。”
公孙贺转头看了一眼吃的满脸惬意的公孙欢对夫人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好,我回去想想法子。”
何小翠不舍的看了看公孙欢,这才同公孙贺离开,一步三回头,满眼不舍。
离开天牢时,听到背后传来痛苦的哀鸣声,公孙贺的脚步顿了顿,神色隐晦。
何小翠心中一慌,拽紧公孙贺的衣裳,“什么声音,怎么有些像欢哥儿的声音。”
公孙贺扶着夫人,笑了笑,“天牢之中,发出响动乃正常,走时欢哥儿不是在吃食吗,你听错了。”
何小翠有些不确定,疑惑的看了看公孙贺,“当真?”
公孙贺点了点头,二人这才离开天牢,“夫人先去拿车等我,为夫寻督察御史大人有些事情。”
“什么事?”何小翠眉头紧蹙。
公孙贺朝天牢方向看了看,“欢哥儿还在牢中,去叮咛几句,稍后就来。”
何小翠这才点点头,带着丫鬟先往马车方向而去。
公孙贺直接到了司马政聿所在的御史房,看着泰然自若的司马政聿,公孙贺强忍心中怒火。
“誉王爷。”
司马政聿抬头看去,“公孙丞相果敢利落,本王当真刮目相看。”
公孙贺面色白了白,“既然王爷已知我便不多赘述,明日此时,还请王爷把我儿尸身还于我。”
司马政聿面色惋惜,“公孙丞相行事太过武断,方才本王收到消息也被吓了一吓,好好的人命就这般没了。”
司马政聿叹气,“本王与太子商议,本假意相爷出面,实则念相爷这些年劳苦功高,关些日子,再随便寻个死囚替了公孙二公子。”
“到时候,公孙丞相寻个地方把公孙二公子送出燕郡即可,丞相过于心急,本想待你带夫人面一面后再同你细说安排,怎知……”
公孙贺听到此处,面色铁青,“你们当真这般想?”
司马政聿叹气,从一旁黑暗下拿出一道密旨,司马政聿递给公孙贺。
公孙贺颤抖着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后,面色铁青。
“既然木已成舟,这密旨也无用了,公孙丞相节哀顺变!”司马政聿皱眉惋惜。
随后,公孙贺踉跄着步伐离开。
看着离去的公孙贺,夏末看了看暗下的密旨,浅笑望向司马政聿,“这密旨怕是公孙欢不死,你们也不拿出来吧?”
司马政聿低笑看着夏末,“你说的没错,杀人需得先诛心。”
夏末听到肯定还是惊了惊,“与你做敌人当真辛苦。”
公孙贺失魂落魄的上了马车,何小翠愣了愣,“贺郎,怎么了?”
公孙贺摇了摇头,“无事,先回府。”
何小翠不再多问,公孙贺铁青着脸坐在马车上,沉思半晌,心中怒火中烧。
若他们当真想放过公孙欢,为何不提前告诉自己,不管他们是否当真有心放过,自己是决不会放过他们。
回到府中,公孙贺心绪烦躁,公孙欢半个时辰前死在自己手中,幕僚门客周河至今不见踪影!
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中,那便是隐患,一颗不定时的惊天雷!
“老爷,前堂大理寺寺正许卿大人求见。”何竹谨慎禀报。
公孙贺有些不耐烦,三法司的人,自己并不想见。
这许卿自己虽认识,但平素也只算是点头之交,今日烦躁,当真不想见。
“不见!”公孙贺有些不耐烦。
何竹顿了顿,“许大人自说,知道誉王爷的秘密。”